一阵后,用平常的声音说:“郡主她,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说是半个哥哥也不为过,只是……”
谈话声渐远,江韫抚了抚胸口,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猜是自己病未痊愈,此处又太阴的缘故。
她慢吞吞的站起来,也没有任何的想法去找褚昱了。他应该是很忙的,听方才那位姑娘是眉山口音,应当是外祖家的表妹。
江韫一直都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起那个噩梦,许久未忆起,她也只当是自己忘记了。
到了此刻,梦里的情景,一幕幕清晰的在脑海里呈现,她才知她从未忘记过。
她闷闷的回了府,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劲来,便对秋画说自己不适,回榻上歇着。
许久,江韫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拿手抹了抹泪水。
上回夏明说她犯了相思病,她反驳的干脆,只有自己晓得那时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从那年梨花树下与他相遇之后,江韫便一直跟在他身后,一晃,十年光景已过。
江韫设想过好几回二人之后的生活,却从没敢想过,褚昱只拿自己当妹妹。
还以为待自己的偏心,是因为两情相悦呢。江韫吸了吸鼻子,钻进被窝里悄悄流泪。
……
褚昱发现这次回京之后,江韫似乎对自己多有躲避,他照例买的各种糕点拿到公主府后,她笑的如往常一般道谢,却不再想之前一样亲手接过,而是颔首吩咐丫鬟接过去。
两人坐在亭中,江韫也不会坐在自己身侧,将她一日之事说个不停。而是坐他对面,客气又疏离的斟茶,话语极少。
也不似从前黏糊糊的喊自己褚昱,她笑着叫自己褚表哥,跟喊兄长时的语气一般无二。
他心里不舒服的紧,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转机是在深夏的一个午后。
那日褚夫人做了些冰糕,想紧着给江韫送些去,正巧褚昱看见便揽下此事。
午后蝉也不愿鸣叫,四处静悄悄的。因此那凉亭下的对话便清晰入耳。
“你当真不喜欢褚衍之?”
“嗯。”
“既如此,那你来给我当嫂嫂吧,韫儿,我兄长读书也厉害,人性子也温和,比褚衍之那冷冰冰的人好的多了。”
褚昱步子微滞。
又听江韫说:“我晓得,夏澜哥哥的确是很好的,温润君子……”
她话没说完,夏澜猛地戳了戳她的胳膊,江韫止住话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褚昱面无表情的站在亭外,眉目间像是积了霜雪,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江韫心下一惊,她从未见过褚昱这般神色。
正欲开口解释时,褚昱行礼,冷声道:“我娘做了冰糕嘱我送些给郡主,郡主既然有客,便不叨扰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夏明良久才回神,她怯怯看江韫一眼:“他…没听到吧,方才好凶。”
江韫泄气,趴在石桌上,闷闷的说:“我也不知,不过……听到就听到吧。”
正好,免得他再觉着自己总缠着他是对他有意。
夏明局外人看的分明,也未戳破,只是安慰了她几句。
不巧,三日后,夏明便拉着江韫去国子监等夏澜,江韫百般推脱不得,只得顺她意。
但站在那排槐树之下,看到并肩而出来的褚昱与夏澜时,江韫仍是生出几分要逃避的心思。
两人自然也是看到了她们,夏澜撞了撞褚昱的肩,笑道:“郡主都亲自来等你了。”
褚昱没有说话,视线紧紧的放在江韫身上,手心生出些薄汗来。
下一刻,夏明便笑道:“兄长,我和韫儿来等你!”
夏澜:“不是来等衍之的吗?”
夏明笑着说不是,“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褚衍之今日出来的也这般早。”
夏澜说自己受宠若惊,江韫笑了笑,视线一转,见褚昱看着自己,眸中有几分不可置信还掺杂着几丝委屈。
江韫:……
她别开视线,拉了拉夏明的袖子,说回去吧。
夏明应下,夏澜便说正好今日他做东,不若直接去醉仙楼用膳。
夏明说没有异议,江韫见兄妹两人都看着自己不好拒绝便应下,褚昱视线在江韫身上便没有离开过。
他也沉默着点头。
夏澜风趣幽默,永远不会让人的话落在地上,随意的捡几句趣事,便能让江韫笑出声来。
褚昱坐在她身侧,沉默着给江韫夹菜,自己倒是没用几口。
有人敲门,褚昱起身去开门,一转身便见江韫放下了酒杯,又斟了杯往嘴里送。
褚昱瞳孔微缩,连忙过去劈手夺下她手中的酒,捏住她的两颊,急急道:“吐出来。”
江韫摇头,抚开他的手,“你别管我。”
褚昱没用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