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见仙门主发了话,便予之几分薄面,不再同仙者相辩。
泽隐解释道:“前些日子,仙界确实在钟山内发现麒麟一族的踪迹。吾等本想将他们请来毓秀山,说明缘由后送他们回神界。不料还未等仙界去请,那位麒麟族长便找了过来,两相对质才知,原来有不少麒麟幼兽被拐到了魔界……”
阿染无语,听这话,泽隐是又准备把脏水泼到她的头上了?
果然,泽隐说道:“魔界那等污秽之地,麒麟幼兽恐怕是凶多吉少。而诱拐麒麟的背后主谋,我想不必我多说,诸位也知道是谁……”
呵,还能有谁?
魔王大人呗!
阿染似笑非笑,传音阿虎:“那些麒麟在月柳镇可好?”
“好,好着呢!”
阿虎声音阴沉沉的,隐隐带着一点咬牙切齿。他早已进入到戒备状态,双拳紧握,暗中观察四周以防有谁对阿染出手。
阿染瞥向坐在前侧的夏蝉。这臭小子在两界争辩之时一直蠢蠢欲动,刚才泽隐暗示钟山的麒麟失踪与魔王大人有关,夏蝉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径直站了起来走到宴席的正中间,在众人疑惑且好奇的注视下,规规矩矩地朝泽隐长揖了一礼,自报家门道:“弟子夏蝉,师从灵山一派的何川上仙门下。仙门主,方才众神家就麒麟失踪一事出言责难于仙界,弟子以为他们的言论实在有失偏颇。”
泽隐对于这个不知礼数的仙童冒然打断自己说话而感到深深不满,颦眉蹙頞地望向夏蝉来时的方向。
本想让何川赶紧把这仙童带下去,结果,当泽隐的目光落在何川所在的位置时,倏然发现对方身后那张熟悉而狡诈的面孔。
泽隐顿时恐慌不已,强忍着才没有表露出半分异常。他不敢声张,只能干咽着吐沫,横眉瞠目抿唇不语,将“不待见”三个字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摆出一张臭到不行的脸给阿染看。
阿染笑眯眯地迎上泽隐充满敌意的眼神,歪着头,轻轻挥手同他打了个招呼,甚是友善。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泽隐便没能拦住夏蝉接下来说的话。
夏蝉自顾自地说道:“弟子以为,即便是神者,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到,更是会有犯错之时。譬如当初,神界曾接连痛失两位战神,而其中一位还堕落成魔!这难道不是——”
“住嘴!!!”泽隐急急吼道,怒指着夏蝉的手都在发抖。
与此同时,众神亦是神色大变,全部噤声不语,场面甚是诡异。
夏蝉被吓到了,内心忐忑不安,磕磕巴巴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左右打量神官和仙者们的脸色,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说错做错了。
他本想在仙门主面前卖好,以神界犯过的错误来替仙界正名,给仙门主留一个好印象,为日后投其门下创造机会,可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大可能了……
夏蝉的自作聪明成功让他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对于自己所说之事,他其实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是六界最大的禁忌,之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避而不谈,只因当初以那件事作为饭后谈资的,不论神仙妖魔还是鬼怪凡人,皆被斩首灭口,而动手诛杀者正是妖皇本尊。
因此夏蝉说完之后,马上有三五神官匆匆离席,就是怕遇到那位神出鬼没的妖皇,命丧其手。
泽隐是实实在在挂不住脸了,指着夏蝉目眦欲裂,高声叱责道:“来人啊!把这信口雌黄、不识礼数的家伙给我撵出去!此后再不允许他踏入仙界半步!”他又别有用意地瞟向何川,像是故意说给何川听一样,说道,“若是有谁胆敢私自容留下他,或是替他求情,那便是与本门主作对、与整个仙界作对!一并赶出仙界!”
话音刚落便跑来几名颇有眼力见的仙童,左右架起夏蝉,准备把他拖走。
夏蝉还没弄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何处,扭动着身体与那几名仙童较劲,死活不走,嘴里喋喋不休道:“我哪里说错啦!就是那样嘛!相传,相传万余年间……哎呀你们别拉着我!万年间神界无缘无故失踪了二十多位上神!而最后的两位便是战神长——”
“快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快,快呀!!”
泽隐气急败坏,甚至等不及夏蝉身旁的仙童动手,便自行施法噤了夏蝉的声音,生怕他再胡言乱语,说出其他什么不该说的话。
雨师突然犀利开口:“这仙童的家主难道没有教导过他,有些话是不可当众提及的吗?还是说旁门小派,孤陋寡闻、难成体统,竟是连规矩都不曾立下?!”
泽隐怒气冲冲地瞪着何川,不知该如何回答雨师的问话。
夏蝉朝何川频频投去求救的眼神。
一众神仙亦是看向何川。
何川却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好似宴席上的种种闹剧全都与他无关。只见他坦然自若地起身,双手握于身前,不慌不忙地反问道:“诚如雨师所言,我们确实是仙界的旁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