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上,歌姬舞姬羽衣蹁跹、妙音连连。侍奉众神官的女侍皆是仙界各家年轻貌美的女仙者,身着一水的青白色襦裙,曼妙婀娜,步步生莲。
公孙楚眼神从她们身上一一掠过,由衷感叹道:“真是我见犹怜!啧,可惜了。”
阿染问道:“可惜什么?”
公孙楚答:“若她们能将心思放在正道上,回归本真,便是更添气韵、美哉之至了。”
阿染摇头一笑。公孙楚说得没错,以色示人能得几时好?况且她们身为仙者,本就该一门心思地修习问道,如此行事与人界的青楼之女有何不同?
哎,当真可惜!
再次看向女侍时,阿染将注意力放在了她们端的银盘上。
盘子里装的瓜果是百年仙果,颇有延年益寿、增进修为之功效,汤品则是挑选口感甘甜的仙灵草药混以山中冷泉煮制而成,甜而不腻,乃大补之品,后又为保持冰凉的口感而提前放在冰鉴里储存,端上来时还冒着丝丝寒气,光是看着就觉得舒畅凉爽。
阿染默默吞了吞口水,见女侍将各种小食放在桌上,顺着看去,她又小小地惊道:连桌子都是千年古梨木所制啊!而且桌子上摆的器具亦是精良无比,随便一件碗碟便是上等白玉,碗身雕着风景图,阳光恰到好处地透过其中,彰显出其玲珑剔透、温润精巧之感……
怪不得公孙楚说,进入主宴场就知道世家子弟的钱财都交到了哪里,敢情全都掉进泽隐的口袋里了!
阿染越看越觉得,这么多好东西,不带走一些真亏得慌。
犹记人界话本里经常写到游侠劫富济贫,抢夺地主豪绅的不义之财去救济灾民。此刻,阿染便也要学上一学,反正再好的东西放在仙界也是暴殄天物,倒不如被她拿走扔去魔界的农田里,那些魔界老农谁捡到就算谁的,留着传家也好拿去售卖也罢,总之是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点,比放在这里有价值多了。
于是,阿染刻意放慢脚步走到了最后,故作寻常地左右观望一番,然后暗中朝不远处的空位勾了勾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桌子上的两只金鼎香炉收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她动作行云流水迅速至极,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且宴会上诸神诸仙都聊得火热,又有歌姬舞姬引人注目,所以并没有谁发现少了两只金鼎香炉。
阿染见状,自是不会收手,偷偷摸摸接连取了几盏白玉茶碗、几副翡翠筷架和几只琉璃酒樽,都是一些小巧精贵的东西。
路过一条小道时,她又看中了路旁的鹅毛竹,施法砍下一小簇扔进乾坤袋,打算回去找匠师将它做成竹哨,当作过年礼物送给小魔童们。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顺,终于在何川挑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落座时,阿染摸着乾坤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君安瞧她心满意足的样子,亦是勾起了嘴角,笑意深深。
阿虎则深感无语。当初她就偷了那么多神仙之物,将魔宫宝库塞得满满当当,没想到过了这许多年还是如此!
他默然叹气,跨步来到阿染身边把君安挤走,直接挨着阿染坐下,悄声提醒道:“这张桌子上的东西你就别动了,若是少了什么,就太明显了。”
“知道知道。”阿染笑着指了指歌姬,“我听曲儿,听曲儿总成了吧?”
君安不同阿虎计较,转身走到阿染的另一侧落座,才一坐好便听歌姬唱道: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霁月光风,不萦于怀……”
此曲舒缓悠扬,婉转动听。然而当唱到“霁月光风”一句时,君安的心口像被针扎似的猛地刺痛了一下,额上也冒出细微的冷汗。
怎么回事?君安心生疑惑,第一反应便是抬眼去看阿染,怕她有何不妥。
阿染正一脸平静地打量着赴宴的神者,并无异常,反倒是……
君安目光越过阿染,看见阿虎眉心紧蹙,表情凝重,双目微微失神地望向前方,像是陷入沉思一般。
君安还注意到,有几位神官的脸色也变了一变,全都拧起眉毛、动作僵硬地去执酒杯。
再看泽隐,君安意外地发现连泽隐都倏然皱起眉头、面露不快,正不耐烦地挥手遣散歌姬。
“好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不用再唱了!”
歌姬们面面相觑,不知哪里做错了,忐忑不安地退了下去。
慕神宴安静下来——静得可怕。
泽隐本想办一场完美的慕神宴为自己飞升成神铺路,岂料宴会伊始便因歌姬的一句错词而惹得诸神不悦。他内心暗骂,必得重重惩罚负责礼乐的仙侍不可!
虽心有不满,泽隐却很好地掩饰住了,没有显现出半分的怒气,换上一副客套的笑容对众神官道:“今日仙界浅设华筵,诚邀诸位前来,一是想请托各方神家于仙界广施恩德,以六界之事点化陈腐,赐仙界众徒几许教诲,好令众仙徒中的才能之辈能够深得神家点拨,从而鉴往知来、福泽六界。其二么,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