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客我请客”的小伙子,面前的阳光突然被遮挡,没等看清楚是谁,脸上“啪”地一声挨了重重的一眼光,打得他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差点摔到凳子下面。
其他人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嘴里的花生掉了都不自知。
穿着布衣的方脸女人,表情凶神恶煞,小伙子回过神来,正想破口大骂,看清楚了是谁打他,又把到嘴的话语吞了回去。
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小伙子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他忍耐着嘴里的疼痛,小声骂道:“你这个女人,怎么……怎么突然打人?”
布衣女子板着脸,声音也跟木板一样平平直直没有起伏:“因为你说了不该说的名字。”
有个粗狂的声音代替小伙子发出了质问:“他说了什么名字?”
这个人躺在后面的树阴下,用一顶连边都破了的大草帽盖着脸,衣服也是又脏又破,看来连酒都喝不起,所以只有躺在那里干睡。
布衣女子冷着脸说道:“路小佳。”
这个人扒下自己脸上的帽子,站了起来,居然是一个彪形大汉,肩膀几乎有平常人两个宽,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垂下来,几乎已盖过了膝盖,脸上颧骨高耸,生着两道扫帚般的浓眉,一张大嘴,脑袋上的头发杂草一般。
他走过来,铁塔一般站在了布衣女子身前,这个女子身形已算高大,这个大汉还高了她整整一个头,他低下头,问道:“就因为他说了路小佳的名字,所以你就要打他?”
女子说道:“没错。”
大汉咧嘴一笑:“我也说了他的名字,你为什么不打我?”
女子冷冷道:“我每天心情都会很好,但是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破坏我一整天的好心情,所以我决定,谁每天第一个叫出这个名字,我就要打谁一巴掌。”
她凶巴巴的脸,恶狠狠的眼神,实在让人看不出来,她的心情曾经好过。
大汉不解,问道:“他是你的仇人?”
“不是。”
“那他是你的情人?”
“也不是。”
大汉皱眉:“那他是你什么人?”
旁边的人已经为这两位身材高人一等人的让出了地盘,连挨了打的车夫也不想再讨回公道,拿了王聋子给他准备好的酒和鸡蛋,灰溜溜地准备回自己的车上。
那大汉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回,那长长的手臂向后一伸,就攫住了小伙子的脖子,拧鸡仔一样,拧了回来。
他的嗓音又大又沉,声如洪钟,振聋发聩:“我说了让你走吗?”
小伙子缩着脑子,可怜兮兮道:“大爷,我不走……您不让我走,我绝不走。”
“哼。”大汉一松手,小伙子就仰面跌倒在地,他却不敢再爬起来,就这么躺在他的脚边。
大汉这才满意,又问布衣女子:“路小佳是你什么人?”
女子说道:“他杀了我的仇人。”
大汉大声嚷道:“他帮你杀了仇人,那不是很好?”
“不好!”布衣女子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饭要自己吃,仇人也要自己杀。”
大汉盆大的脑袋点了点,产生了认同之感:“不错,但是他既然已经把人给杀了,你准备怎么办?”
布衣女子的口气很随便,像是在说今天准备杀只鸡:“我准备把他也杀了。”
其他人都很惊悚,他们刚才已经听说了路小佳的光辉事迹,对他的剑已经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恐惧和赞叹,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敢大放厥词说要杀他。
大汉的视线又往下移,看到了她手中的剑,一把朴素得毫不起眼的长剑,但是他不会轻视,路小佳的剑在别人眼里,也是破铜烂铁。
他叹了一口气,惋惜道:“你不能杀他,你也杀不了他。”
女子的声音有了波动,变得不安稳,让听的人觉得不安稳:“我杀不了他?”
大汉的口气是惋惜,在她听来,却是嘲笑。
大汉点头:“你也用剑。”
女子反问道:“难道这个世上只允许路小佳一个人用剑?”
大汉说道:“用剑的人可以有无数个,但是第一却只有一个。”
“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快剑?”
“对。”
布衣女子猛地转身后退,走到了柜台前,说是柜台,也不过是高一点的桌子,盖了一块沾染了油渍、酒渍、水渍等等已经变得脏兮兮的麻布,垂了下来随风飘扬,上面摆放了一盆盆炒好的花生和豆干,还有一排廉价劣质的酒,密密麻麻挨在一起,全部买下来,也不过一两银子。
“你有两个地方说错了。”
大汉问道:“哪两个地方?”
布衣女子的大眼盯着台子的酒瓶子,说道:“天下第一,不代表他就是无敌的,古往今来,很多个第一,都是死在别人的手上。”
“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