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去哪里都可以。
但你不会。黄瑶站起来,轻盈地跳到唐小虎面前,仰头望他:你会找借口,再一次把我推出去。
只要我去死,你就一定会出现。黄瑶伸出手臂,搂上唐小虎的脖子,将自己整个身躯贴上他的胸前,她感觉到唐小虎的僵硬,嘴角的笑意更明显:如果我跟着小叔叔走呢,你会不会救我,会不会为了我,跟高家翻脸?
我不会。唐小虎把黄瑶推开,他的力度很温柔但很坚定,像是把身体里某一部分扎根多年的血肉剥离:黄瑶,我不会再救你了。
是吗?我不信。黄瑶手臂一伸,指着书柜上的相框,唐小虎脸色大变,冲上去捂住她的嘴:不要说出来!
黄瑶的口鼻都被严实地捂上,唐小虎的手指力量很大,掐得她无法呼吸,她却从这种窒息中找到了快感,她是一条濒死的鱼,氧气和陆地对她而言都不是生存的必要物品,她要回到水里,回到大风大浪的海里。
只有风浪和颠簸,才能让她感受到自己还是鲜活的,还是有生命的,只有无限的靠近死亡,唐小虎才会出现。她在无波澜的空间里生活了四年,四年里她无数次地想,是不是只要成为一个乖巧的工具,就能变成普通人过好这一生。
黄瑶想,她终究是没法成为一个普通人。她看见很多年前,被留在卖鱼档的那个本体,穿过带着水垢的水箱,穿过翻着白肚皮的鱼,穿过这四年的时间,来到她面前与她融为一体,她成为了跟父亲一样的人。
她呜呜地喊着,声音很大,在房间里回荡。唐小虎手下更加用力,可他不管怎么捂,都填不满黄瑶的那份空虚。她落下眼泪,四年前和现在的挫败交织在一起,唐小虎四年前不要她,现在也不要她。
所有人都不要她。
眼泪砸在唐小虎的手背上,从他的指缝里渗进去,他不是一片干涸的土地,但他是一株老树,在那个天台,他就已经交出灵魂,成为魔鬼的爪牙。
他不能拥有爱情,不配拥有爱人,心爱之人犹如天上皎月,她高不可攀,她圣洁如镜,她能倒影自己的污瑕与恶劣,她还更应该有洁白无暇的未来。
唐小虎松开手,握惯枪的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庞,轻柔地抹去她的眼泪:别哭了,瑶瑶,别哭。
黄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唐小虎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眼泪,在追杀过后眼泪都没掉一颗的小女孩,此刻在他面前哭得形象全无。
黄瑶总是在他面前顾及自己的形象,唐小虎明白,女孩对自己的心上人总是想呈现最好的那一面。
他扯过几张纸巾,吸走黄瑶脸上的眼泪,女孩子眼泪没了又来,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唐小虎拿过床上那只史迪奇,蹲在她面前,笨拙地哄她:瑶瑶公主!谁惹你哭了,我替你打他!
黄瑶眼眶里还蓄着眼泪,看着唐小虎的脸藏在玩偶后面,笨手笨脚地操控着它,场面有些好笑。
是虎叔,他一天到晚就会对我说重话,我讨厌他。黄瑶皱皱鼻子。
史迪奇身子一转,唐小虎操纵着它的手臂给自己脸上连打了好几下:打死你,坏东西!
黄瑶连忙伸手停住他的动作:我原谅他了。
她的手很凉,握在唐小虎手上时凉意阵阵,唐小虎正放下手里的玩偶,听见房门被敲响。
黄瑶擦完眼泪收拾好表情,才去开门。
晚上好啊,两位。
高启盛站在门外,一脸看戏的表情,视线先是落在唐小虎脸上,才落在黄瑶脸上。
看到黄瑶通红的鼻头和眼眶时他脸色一沉,问她:怎么回事?
黄瑶简单答道:哭了。
我瞎了?四只眼睛看不出来你哭过?高启盛不气反笑:怎么哭的。
唐小虎正准备上来解释,黄瑶打断了他:看电影哭的。
大半夜不睡觉,跟个男的在自己房间里看电影看哭了?黄瑶,我都不稀得戳穿你,我就问你自己信不信。高启盛语气里全是嘲讽。
信啊,怎么不信。黄瑶嘴角一挑:你大半夜又睡不着?又来找我看玫瑰?
听到这话,唐小虎的视线放在高启盛脸上,高启盛面上毫无波动,他只是看着黄瑶,半晌后笑了:既然你考前这么有心情,不如期末别考了,直接跟我去香港吧。
黄瑶回头看了一眼唐小虎,他的表情严肃,隐隐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是一步无法回头的棋,高启盛在引诱她,引诱她落网,彻底成为他的棋子。
高启盛也不急,站在门口等她答复,他有信心,黄瑶不会拒绝自己。
就像黄瑶手里有底牌,他手里也有黄瑶的底牌。
唐小虎和高启盛,一人站在黄瑶背后,一人站在黄瑶面前,他们都在等,等黄瑶给出那个自己想要的答案,黄瑶被分成两半,放在天平的两边。
黄瑶一直望着唐小虎,她在等最后的枪响。
那把枪终究是别人的枪。
黄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