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年间无数次深刻体验过这个真理。
短短四年,高家能在香港那个地下王国鱼龙混杂的世界里异军突起,高启盛功不可没,他残忍,诡辩,阴冷,每个试图打倒他的人,都成为他更上一层楼的垫脚石。
哎,小虎。他经过高启盛门口时,房门突然打开,明显在这儿候着:你不去看看瑶瑶?
唐小虎明白高启盛的意思,他抿紧嘴,并不打算接这个话题。
高启盛笑笑,笑容温和:只是想提醒你,该处理干净的,就要处理干净。
可你不应该把她卷进来。唐小虎一字一句。
是我把她卷进来的吗?高启盛笑意刹那间消失,他的眼神像蛇一样盘踞在唐小虎的脸上,冷酷无情地逼退他的瞪视:是她不知死活,自己非要闯进来的,我给过她机会。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唐小虎压低了声音,凑上前去: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无辜!
无辜?高启盛从鼻腔里哼出一个不屑的音节:高家人有谁是不无辜的?从她爸是陈金默开始,就注定她要过这样的生活。
高启盛推开唐小虎,嘴上有疤的男人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带着寒意,高启盛不为所动:小虎,这场局,四年前就开始了。
你和我,和她,注定要在高家这盘棋局里斗个你死我活,以鲜血为墨以白骨为笔,写下最壮烈的生死状。
好了,如果你真的想让她活下来。他退到门后,阖上门: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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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瑶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里,一颗心卡在嗓子眼,手心冒汗。
她原本只是想要出去上个厕所而已,听到高启盛要带她去香港。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事。
她捂着自己胸口,那里有一颗器官正在疯狂跳动,让她难以安定下来,周遭的一切她都失去感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房门。
她不确定高启盛到底看到自己没有,如果看到了,又会做什么。
但至少这里是高家,疯也要有个限度。
黄瑶逐渐冷静下来,她回到书桌前,把书柜上的相框拆开,她与父亲的合照后面贴着一张TF卡。
数据卡小小的一张,跟她一个指节差不多大小,如果不是当时她躺在父亲的枕头上,这么小的一张卡,或许会被她遗漏。
当时跟踪她的人,想必就是为了这张卡。
她深呼吸,刚把照片恢复原样放回书柜上,就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她僵硬地盯视着木门,手边忍不住伸向了一旁摆着的剪刀,生怕下一秒就有洪水猛兽冲进来。
瑶瑶,是我。
门外传来意外的人声,那个人明显将音量压低了,黄瑶顿时安心,她跑过去开门,唐小虎站在门外。
虎叔。她规矩地喊了一声,侧开身子:先进来吧。
唐小虎闪身进了她房间,回来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进她房间里。
她的房间跟小时候的摆设一样,那张大床上还放着一只史迪奇的公仔,那是她跟着唐小虎去香港,在迪士尼扔沙包赢来的。
当时黄瑶像只小鸟一样兴奋,围着他尖叫鼓掌,当工作人员把史迪奇玩偶递来时,唐小虎鬼使神差地递给了黄瑶。
黄瑶一直保存至今,看得出来她很爱惜,玩偶看起来很新,脖颈间挂着一根链子,链子由丝绳编制而成,前端串着三环,金银色和玫瑰金三色交织,闪着低调的光。
唐小虎没见过那根项链。
黄瑶跟着他的视线,落在史迪奇身上,她的笑容里有自嘲:我本来想送给你的,在四年前立夏的那天。
四年前的立夏,他跟高启盛一起香港的那天。
他已经记不得那天是几月几号,只记得晚上的新闻里说,今日是立夏,春天已过,夏日开始,京海被高温架在火炉上烤,那时的他已经在海对面的城市里。
黄瑶说,作为谢礼。
作为什么的谢礼?唐小虎没问出口,也不会问出口,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不能捅破的窗户纸,那层窗户纸捅破之后,没有姹紫嫣红,只有一片空洞的狼狈。
瑶瑶,你暑假有想去的地方吗。唐小虎问她。
黄瑶凝视着唐小虎,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忍耐像个笑话,也像一面镜子,每次她投出去的信号,都会被这面镜子打回来,告诉她自己又一次被他踩在脚下。
比起高家,他唐小虎才是那个让她生不如死的人,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头轻轻转开,就决定了她该在天堂还是地狱。
香港吧。黄瑶笑得很开心:我上一次去,那个时候你还陪在我身边。
唐小虎皱眉,瞪着黄瑶,他在黄瑶的笑容里看到了得逞的算计,败下阵来:除了香港呢?
虎叔,你会陪我去吗?黄瑶与他对视,少女坐在床边,睡裙下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小腿,在月光中晃来晃去,白得惹眼:你陪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