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我的胳膊,下一秒,我整个人就被掀翻在了床铺的另一边。
“哎呦!”我捂住自己的脑门——这一次是真的磕到了。
斯内普像延迟了半小时的机器人一般,现在才开始实行我之前所规划的步骤——迅速坐起,迅速下床,迅速离开——全然不顾疼得满眼泪花的我!
“你你你!你就这么走了?”我又气又笑,口不择言,一时间不知自己是在撒娇还是在责怪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我被撞到了!很痛的耶!”
“……抱歉。”
“都说了你要看着我!现在居然还背对着我?你是在和外面的围栏道歉吗?”
任凭我怎么无理取闹,他仍不愿多言,披上床尾的袍子后便匆匆逃开了。
……我好幼稚。
我在空荡荡的床上呆坐了一会儿,顿感空洞无趣。为了逃离空气中残存的欢愉的费洛蒙气息,我也跳下床,走出了这间屋子。
在洗漱的时间内,我对着镜子调整好表情,并赌气地保留了那块撞击产生的红痕。就算斯内普能比我更快地从刚才的一切中抽身而出,我也要让这块痕迹在未来的几小时内不断提醒他才行——对,我坏透了。
这样想着,我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接着在走廊遇到了醒的最晚的西里斯。“早,薇尔莉特。”他揉着眼睛,走近后又不确定地再度揉了揉眼睛,“你的额头怎么了?被虫咬了?”
“已经圣诞了,教授,什么虫能有这么耐寒……”我笑着白了他一眼,抬头却瞥见了走出浴室的斯内普。他像是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冷气,发丝还在向下滴着水。
“借过。”他刻意避开我的视线,对一旁的西里斯说道。在经过我时,冰凉的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手一抖,险些没端稳茶杯。
“回去别说我们布莱克家虐待你啊。”西里斯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伸手接过我手中的茶杯,我以为他要帮我拿着,谁知他只是自己先抿了一口。“话说回来,你怎么也要用冷水?难道也是因为什么‘正常的生理现象’?”他没心没肺地讥笑着,只想着以此嘲讽斯内普,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或许是因为我昨天的语气太过友善了。
好吧,其实我的确没什么感受。比起与西里斯斤斤计较,我更在乎斯内普的反应。
谁料他并没有像大部分情况下那样选择无视,也没有用更巧妙的句子反唇相讥。“闭嘴。”他只是侧过头,低声喝止着。
西里斯耸了耸肩,大清早的他也不打算执着于这个过分的玩笑。他对斯内普的了解不够,可能觉得这份阻止就是简单的字面意思,但我对斯内普反应的了解远比西里斯对他的了解要多得多——斯内普这是被说中了。
等等,西里斯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正常的生理现象”?他能有什么……
“哦!”我叫了出来,无比庆幸那个滚烫的茶杯此刻不在我手上,不然我很可能会震惊地把它丢出去。
“怎么?”斯内普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仍在负隅顽抗,只是再度泛红的耳尖已经把他的局促完全暴露于我了。
“没,没什么。”我对他挤出了一个纯良无辜的傻笑。
待到用完早饭,我们也没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与布莱克兄弟和克利切一一道别后,我们离开了这座房子,并在布莱克夫人颠三倒四的咒骂声中暗自希望以后永远都不用来了。
“说真的,你真不考虑留下过圣诞?”西里斯假模假样地挽留着,“我勉强同意你的男伴也顺带留下。”
“不用了,谢谢——邓布利多还等着我们带给他的礼物呢。”要知道,那件礼物的重要性可不是任何一只猫头鹰邮差能担保得起的。
我向雷古勒斯询问他在美洲的地址,以便于日后能联系到他,但他微笑着拒绝了。“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现的……至于节日礼物,你可以转交给西里斯,他大概能转寄到我手上——如果他不从中克扣的话。”
“好极了,但我要收中介费。”西里斯毫不客气地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最终回到了房子并关上了门,下一秒,12号的空间便又消失不见了。
我来到路边,看着仍闷声不吭神色复杂的斯内普,强忍着笑意,并躲过了他主动伸出的手。
“您把我丢在房间时可不是这个态度!”我板起脸,明知故问,“之前是怎么了?”
斯内普别过脸去,依旧伸着手。“回去了。”他逃避着我的询问,低声催促道。
“不要。”我偏把手背在身后,绕向他的正面,“因为什么?告诉我嘛。”
“……没什么。”他甚至合上了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我聒噪的追问声。
我再也忍不住笑,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将潮湿的、热可可味的呼吸缓慢喷向他淡红色的耳朵。“那很正常,先生。”
闻言,斯内普猛然睁眼看向我,就像在看一个即将爆炸的坩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