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场。”
陈庆之的话成功让徐之敬变了脸色。
虽然陈庆之也好,祝英台也好,话里话外都没有说到他一个字,可他不蠢,哪里听不出他们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徐之敬当场就站了起来,有拂袖而去的冲动。
“士庶天别乃是律法,即使是天子,也不能说它不对,但态度是一回事,特意说出来或表现出来,却是为自己招祸。”
陈庆之见徐之敬想走,也不阻拦,只是幽幽叹道:
“褚季野真的觉得自己就该在牛棚里吗?如果他不介意,又为何要对沈充说自己是‘河南褚季野’?可见他也是在意以士族之身处于陋地的。”
徐之敬抬起的脚在听到陈庆之的话后突然一顿,没有再往前走。
“沈充固然是小人,态度前倨后恭,他得罪了褚季野,以褚季野当时的名望,本可以趁机训斥他,可在沈充刻意结交后,却依旧和他在牛棚里喝酒,毫无异常之色,是因为他性格懦弱吗?”
陈庆之笑,“性格懦弱,后来也就不会有如此成就了。可见即便是褚公,也知道有些事放在心里就好。他再不喜欢沈充的人品,毕竟是过客,又何必为一过客而满腔怨恨,落得宾主不欢?沈充倒是处处讲究身份,对庶族出身的部将下属轻鄙不已,最后又落得什么下场?”
“徐公子,你是希望做褚公呢?还是沈充?”
徐之敬听了陈庆之的话没有拂袖而去,此刻紧抿着嘴唇,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倒让人生出几分可怜之感。
“年少轻狂,人人都有。你是高门,我们只是庶人,大多数时候,当然是以高门为尊。但这世上还是庶人多,士族少的,我们一路同行,出门在外,能与人为善就与人为善,士族固然要维持自己的身份,可也不必对庶人处处薄鄙,你觉得呢?”
陈庆之也只是点到为止,毕竟多少年的观念,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徐之敬明白这位“子云先生”是担心他老是对庶人挑三拣四会惹祸,心里却依旧还有不平,却不敢真的像对祝英台那样对子云先生顶嘴。
这人虽一看就是寒门出身,可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弱于他见过的许多高门官员,徐之敬正是要光复家门的时候,说欺软怕硬也好,说其他也罢,自然不会随便去得罪人。
所以他脸色虽难看,还是点了点头。
陈庆之见徐之敬尴尬,指了指廊下供人休息的地方,给了个台阶道:
“外面更乱,徐公子还是坐下吧。”
陈庆之这番连敲带打,以古喻今,既提点了徐之敬,也暗暗告诫了马文才和傅歧等士族出身的公子,避免他们因自持身份在外惹出什么岔子。
他是来查案的,并不是真的什么“客卿”,自然不必顾及他们的面子,只希望一路能够顺利,不要节外生枝。
有些为人处世的东西,他们的长辈没有教给他们,陈庆之年长与他们,替他们的长辈说一说,能听得多少,就是各自的造化。
徐之敬能听进去几分,其他人不知道,马文才和傅歧却是真的听到了耳中。
傅歧是常常惹事生非,拳头比脑子还快的人,听到陈庆之的话,他不由自主就想起自己和虞舫一番争执,却连累了梁山伯差点出大事的事情;
而马文才和傅歧一般,只不过他想到的,是伏安之事。
他生性高傲,可心思却细腻,往往见微知著,伏安刺伤刘有助一事,负主要责任的固然是伏安其心胸狭窄,可他为了一时口舌之快戳穿伏安的小心思,进而刺激到了伏安,使他大失方寸狗急跳墙,其实对这场悲剧也有一部分责任。
这件事是他重回一世后第一次直面死亡,平日里都压在心底不敢回想,此时陈庆之说起应对小人之道,这件事便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如果当时他抓到了真凶却一言不发,又或者如褚公一般,与之周旋面无异色,是不是这件事能够得到更加圆满的解决?
但覆水难收,马文才心中若有所得,却不能肯定再来一次,自己是不是能做的更好。
况且刘有助已死,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陈庆之见所有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十分欣慰,如果他们听完之后如同听了个笑话,他倒真要考虑这一路是不是要带着这些人。
能被贺革这样的君子推崇而赞同的,果然都是可塑之才。
陈庆之很喜欢祝英台,见她咬着食指的指甲盖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好奇地问:
“祝小友在想什么?”
祝英台和马文才、傅歧等人不同,她性子和顺心思单纯,也因为如此,遇到挫折之时,往往没有马、梁等人那般耿耿于怀,大有挫败之感,凡事总是往好的方向去想,并付诸于行动。
陈庆之刚刚教导他们,待人要明白“谨言慎行”的道理,祝英台却举一反三,想的更多。
“啊,学生想的咳咳,想的有点不太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