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等人反应慢了半拍,待沐恒将人抱出客厅,他们才意识到沐雪身体不适,遂连忙跟了上去。
从客厅到沐雪的住处有挺长一段距离。
沐恒一边疾步走着,一边观察女儿的脸色。
见沐雪气色极差,沐恒吓得眼眶发红,心疼得像在滴血。却在这时,沐雪揪着他的衣襟,眼中泪水莹莹,艰难地对他说:“爹爹,我不想嫁人。”
沐恒听得揪心,忙安抚道:“好好好,不嫁,不嫁。爹爹都听雪儿的。”
以为女儿是被赵景润在饭桌上的举动逼急了才会突然发病,沐恒心中怒火直冒。昔日赵景润给他留下的那些好印象也在这一瞬之间大打折扣。
余光瞥见赵景润随沐家人紧跟在后,沐恒骤然止住步伐,扭头瞪向对方,嗓音如雷似吼:“你莫再跟来!”
赵景润:“……”
心知敬渊侯向来爱女如命,眼下沐雪突发病情,沐恒必然心焦急躁,胡乱对人发火似乎也挺正常?
赵景润并不认为未来老丈人是故意凶他。
因此他没有把沐恒的警告听进耳朵里,依然趋步跟在沐家人后头。
沐恒得知他仍然在跟,当即停步转身,怒喝道:“你若再跟来,本侯明日便去宁王府取消婚约!反正你等不及要成亲,那不如另娶他人吧!”
像被雷电击中,赵景润登时僵在了原地,再也不敢前进半步。
没想到敬渊侯居然会翻脸说出这么过分的话,赵景润简直难以置信。
三年前他就和沐雪有了婚约,但沐家一直以各种理由推迟婚事。
曾在沐雪及笄之时,他就打算迎娶了,可沐恒夫妇偏说沐雪身子弱,得先把身子养好才能嫁人,让他耐心等等。可是他等了一年多,沐雪的身子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日渐孱弱,后来更是直接变成了活死人的状态……又害他苦等了一年。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沐雪醒过来,他提出尽快完婚的请求亦是合情合理,沐家人却仍在拖延婚期,还理直气壮地责怪他“等不及”,这未免欺人太甚!
赵景润此时的神色极为难看。
柳氏见状,忙抓着赵景润的胳膊安慰道:“侯爷一着急就爱说难听的话,景润,你别往心里去。”
赵景润强掩不快,点了点头。
柳氏又柔声道:“你先回去吧,等雪儿好些了,我会让人通知你过来。”
望了眼敬渊侯怀抱中散落下来的妃色裙纱,赵景润不甘心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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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沐恒很晚才从沐雪的住处走出来。
回到卧房时,柳氏冷着脸朝他迎上来,二话不说就拧住了他的耳朵:“你这耍浑的臭脾气又上来了是不是?你发哪门子疯,针对人家景润做什么?”
谁料,沐恒竟还敢回嘴:“那小子都把咱们女儿逼成那样了,我还不能针对他吗!你没看见我吼他的时候,我爹都没拦着我呢,这说明我做得对!”
柳氏:“……”
她当时也纳闷,沐玄真为何不管管沐恒,竟任由他对一个晚辈咆哮。
看来她那公公在人前还是很护短的。
耳朵虽被柳氏捏扯着,沐恒讲话却依旧大声:“雪儿还病着,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呀,连我们这对父母她都还没瞧仔细、认清楚,你就放心让她嫁到别人家里去?况且,那赵景润如今在雪儿眼里,已经和陌生人没有区别,雪儿都不认识他了,不想嫁也很正常。”
柳氏琢磨了一下,松开他的耳朵,客观道:“雪儿只是失忆了,才会说不想嫁给景润。你只看到当下,怎么不想想,以前雪儿和景润在一起多开心啊。雪儿对景润的情意,别说你我,便是整个皇城的人都看在眼里。我觉得,雪儿纵是失忆了,以后也还是会喜欢上景润的。人的记忆可以消失,但喜好不会改变,这也是我维护景润的原因,你懂吗?”
“不懂。”
沐恒顽固地扭开头,还哼了声:“既然你说雪儿喜欢他那样的,那就等雪儿重新喜欢上再说吧。他若真心爱咱们女儿,重新追求一次又何妨?就怕他诚意有限,没有耐心再用在雪儿身上。我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他到底对雪儿有几分真情。这一次,他没有捷径可走,但凡他无法做到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我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看到丈夫为女儿费这么多心思,柳氏心一软,将沐恒拉到床前,伸手为他宽衣,无奈道:“你啊,就是对景润太苛刻了。哪有老丈人这么刁难女婿的?景润今年都二十有八了,耗不起的。”
“耗不起就算,谁的光阴不是金呢?又不是他一个人等,我女儿也在长岁数呢。”沐恒疲懒地仰倒在鸳鸯寝被上,自说自话,“若赵景润等不了,我另外给雪儿挑个好夫婿不香吗?想做我女婿的人多了去,比他好的一抓一大把,我挑都挑不过来。我早已跟你说过,赵景润在我面前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雪儿对他的喜欢。只因雪儿倾心于他,我才高看他一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