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侯府门外,冯管事快速下了车,又伸手将赵景润扶下来。
“世子,请。”
冯管事礼貌地朝大门做了个横摆手势,便走上前为赵景润引路。
赵景润放缓脚步跟在后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脚下的白玉阶和大门两旁蹲着的金狮子。
饶是他来过多次,也仍会震撼于敬渊侯府门面的粗豪。
——只差把“有钱”两个字挂在门上了。
冯管事没有直接带他去见沐雪,而是把他带到了客厅。
赵景润等得有些心急,杯中的茶水都续了几次,敬渊侯夫妇却迟迟没有现身相见。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才得以见沐家人露面。
首先走进客厅的是沐雪的祖父,沐玄真。
沐玄真曾为内阁大学士,顶峰时距离首辅之位仅有一步之遥,后期虽放弃前程做了驸马,却也照样凭借过去的威望受人尊崇,不管谁见了都得尊称一声“阁老”。
就连当今的首辅凌巍,幼时也曾师从于他。
赵景润瞬即肃然起身,朝沐玄真恭敬一揖:“沐阁老。”
沐玄真向他颔首:“世子不必多礼。”
说话间,敬渊侯夫妇也紧随而至。
赵景润便又面向二人,行晚辈之礼。见礼过后,赵景润就直接关心起沐雪:“侯爷,夫人,阿雪她——”
沐恒与柳叶君对视了一眼,才意识到他们忽略了一直等在客厅里的赵景润,忘记让下人将他带到沐雪的住处去了。
柳氏走到赵景润面前,亲切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景润,让你久等了。方才我和侯爷在雪儿房里陪她说话,忘了时辰,怠慢了你。”
赵景润摇头道:“夫人言重了。”又心紧地问:“不知阿雪跟夫人和侯爷说了些什么?她还好吗?景润在来的路上听冯管事说,阿雪失忆了,现下可有恢复几分清醒?”
见赵景润这般在意自己的女儿,一连问这么多,柳氏不由欣喜道:“看你这样子,定是等不及想去见雪儿。这样,我先让玉嬷嬷带你过去看看雪儿吧,晚些时候我们再坐下慢慢聊。”
赵景润点点头:“好。”
说完,便由玉嬷嬷领着去见沐雪了。
盯着赵景润远去的背影,柳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忍不住在丈夫面前感慨道:“雪儿昏迷了这么久,难得景润痴心一片,愿意一直等她醒过来。换作别的男子,恐怕早就等不起,着急退婚了。”
敬渊侯闻言轻哼了一声,他也望着赵景润离去的方向,苛刻道:“万一他早就想退婚,只是没这个胆呢?”说着,竟骄傲地捋了捋袖子,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本侯在盛京也算是个不好惹的人物,谁敢退我女儿的婚,怕是不想在京城混下去了。”
柳氏:“……”
“哪有人如此揣测自己女婿的?你看看你这痞子样,还像个老丈人吗!”
柳氏气得掐了下丈夫的胳膊。
沐恒吃痛地缩手,扯开话题道:“雪儿刚睡着,你这时候让赵景润过去做什么?他现在过去,吵到雪儿休息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沐恒就心疼得不得了。他女儿久病初醒,身子正虚,好不容易撑着眼皮子把自家人重新认识了一遍,这都累得够呛了,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面对赵景润?
不希望女儿在睡着的时候受到惊扰,沐恒张口便要喊人去拦下赵景润,却被柳氏冷脸警告:“人家景润是斯文人,你当他像你一样聒噪不成?”
沐恒:“……”
被柳氏噎了一句,沐恒才闭上嘴。他一转开头,便见沐玄真端坐在一张黄花梨圈椅上,正用一种似笑而非的眼神注视着他。
鹤发童颜的老人屈指在身旁的茶几上敲了两下,沉声唤道:“过来跟为父仔细说说,你究竟是多么不好惹的一个人物。”
沐恒:“……”
全然忘记父亲还在自己家中,沐恒瞬间变得局促,低着头朝沐玄真走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柳氏掩口忍笑,只猜沐恒今日要被训个狗血淋头了。
而沐玄真想必也没有料到,他今天除了专程来看望孙女,还能顺便管教一下自己的张狂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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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内院与外院隔着一道大型垂花门,玉嬷嬷领着赵景润从垂花门进去,走过几道月洞门,穿过一条长长的临水走廊,再下几级台阶,便来到沐雪的房间。
玉嬷嬷在房门外停下脚步,转头对赵景润道:“世子自己进去吧。”
赵景润看了眼房门,腼腆地道:“嬷嬷不一起进去吗?”
玉嬷嬷掩嘴笑了下,只觉这宁王世子过分老实了些,都被带到小姐闺房门外了,还这么拘礼谨慎。
不过,守规矩的男子确实很讨人喜欢就是了。
玉嬷嬷耐心道:“世子,夫人既让奴婢带您过来,便是准许您进去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