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祁言带着年年洗漱完又回来了,正巧撞见施南屿在打电话,她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叫了个在林城的朋友帮忙物色工作室。
施南屿看了眼一大一小,跟那头说:“行,就它吧,你看着好就行,过几天还要重新装修一下,到时候我有空自己跟,就不用你天天跑了。”
“回头请你吃饭,反正我一直在这儿。”
挂了电话,谈祁言蹙着眉问:“你要留在林城?”
不回江城了?
施南屿本不想回答他,但年年也紧张兮兮地看着她等她答案。
不得已,她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为什么?”谈祁言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面上的一丝表情。
“没为什么,不想回。”施南屿搞不懂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
谈祁言那双眸子一下深了很多,像是许多情绪在不停地翻涌着。
年年听懂了,妈妈不跟他们一起回去。
但是爸爸家在另一个地方,爸爸工作的地方也在那里,年年跟爸爸要回去的,可是跟爸爸回去就要跟妈妈分开。
年年扁着小嘴,不理解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他也不能同时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妈妈不跟年年回家吗?”年年仰着脸天真地问。
施南屿跟年年说话的声音很轻:“你跟你爸爸回去吧。”
年年鼻子一酸,有点难过:“我要妈妈……”
也要爸爸。
施南屿被孩子哀哀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酸楚,可是她跟谈祁言不可能在一起了的,她连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都觉得呼吸不畅,他又何尝不是她的逆鳞。
她咬牙,说:“你跟爸爸比较好。”
然后年年的眼尾就红了,抱着他爹的大腿不去看她。
“谈思年。”谈祁言叫他大名,“不许哭。”
孩子不明白父母的恩怨情仇,只觉得不能在一起生活很难过,明明才见到妈妈啊……
谈祁言叫来早餐,把年年按在椅子上吃,径直来到床边:“谈谈?”
施南屿没什么表情抬眸看他一眼,算是默认。
男人手有些痒,烟瘾犯了,他挑开烟盒拿出根烟在手上把玩,也不抽。
刻意压了声音:“怎样你才肯回去?”
他公司在江城,两家父母也在江城,自然不能说搬迁就搬迁,可每天两头来回跑也不现实。只要她回了江城,离儿子近了些,他不信她不动摇。
他也才能有机会乘虚而入。
在林城?追回她得猴年马月。
施南屿不想和他过多纠缠,直接断了他的后路:“除非你不在江城。”
“不可能。”他嗤笑。
女人耸耸肩:“那没得谈了。”
“儿子呢?”
“他更喜欢跟你。”施南屿说。
谈祁言带他这么多年,父子感情多深她从来不怀疑,也没想去比较或者试图撼动。
年年也很依赖他,一看到他爸爸眉眼都是上扬的。
相处十几个小时,施南屿开始有点喜欢年年,更多的还是说不清楚的情愫,这并不足以会让她把年年留下。
“我说了,年年很想妈妈,也不能没有妈妈。”
她下意识接话:“你可以……”找一个。
后半句骤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不知是太违心还是别的什么。
“想都别想。”谈祁言像是猜出她心中所想,一贯漫不经心的面上浮现几分愠怒。
“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再找第二个。”
谈家族谱之上向来情深专一,多少代都是一夫一妻相携到老,到了他这儿,离婚已是大逆。再者说,他心里从来只有一个位置,绝不可能再娶。
年年也只有一个妈妈,叫施南屿。
施南屿喉咙干涩,迟迟没开口。
默了半晌才说:“周末我回我家吃饭,这几天年年可以先跟我。”
“我呢?”
施南屿愣道:“你回江城。”
谈祁言轻呵了声:“你的意思是,去父留子?”
施南屿眉眼微动,好像反驳不了。
看起来似乎是这个意思。
谈祁言咬紧牙关:“年年也会想爸爸。”
施南屿抿唇,陷入纠结。
无疑,他说得对。
但她不接受。
谈祁言垂眸,凝神俯视着小女人,吃了药灌了一大杯红糖水,面色红润了些,不再如方才那样惨白。
浓睫像蝴蝶的翅膀一颤一颤地扑腾,下巴尖了很多。这几年,在国外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这几年,过得好吗?”他柔声,像是相恋时那般温柔。
却也后悔,亲手弄丢了宝贝,害她流落在外受了几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