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脱了鞋子爬上床,眼神一直追着施南屿。
看着瞪大双眼的年年,施南屿怕空调会凉,扯过被子给他盖上,“闭眼睡觉。”
年年听话闭上双眼,没几秒又偷偷睁开条小缝瞄她。
施南屿无奈了。
“怎么还不睡?”
年年绷着嘴角,一副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施南屿靠近了些,“怎么了?”
“妈妈,我能亲亲你吗?”年年小声的,小心翼翼的。
她蓦地一悸,心头滑过一丝微妙的异样,转瞬即逝。
看着年年期待的眼神,施南屿心口一角软了下,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把脸凑过去,感受到小男孩柔软的嘴唇碰了碰她的脸颊,真的是软软的,还有点弹,像果冻一样。
“妈妈晚安。”年年心满意足地抱着施南屿的手臂再次闭上眼。
施南屿左脸凉凉的,刚刚他亲过的地方还有一丝湿意。
登时感觉心里涨涨的。
房间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年年睡着了。
施南屿看着他熟睡的小脸,有些懊恼,忘记问他爸爸的联系方式了。
不知道谈祁言把孩子带给她是什么意思。
在国外那些年,她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这个孩子,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长高,过得好不好……
当时躺在手术室里,模糊的记得护士在她耳边说:“是个男孩,六斤四两,很健康。”
施南屿想,居然还挺重。
她累极了,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让护士抱走了。
护士把孩子交给谈父谈母后她就没再见过一眼。
刚生那几天,她躺在病床上,谈父谈母来过好几回看她,她开口的兴致并不高,后来谈母问她,要不要见见孩子?
她望着窗外摇头轻声:“不了。”
这么多年,也只有当时他还在手术室里襁褓中那个模糊的影子。
三年,长这么大了。
他的眼睛,真的太像谈祁言。他眉毛也是这么英气,睫毛又黑又长。
鼻梁随他们两个,很挺,她跟谈祁言的鼻梁都挺高挑的,小嘴粉粉的、肉嘟嘟的,这么一看真的是一眼就能让人喜欢的孩子。
施南屿慢慢地把胳膊从他怀里移出来,轻手轻脚下了床,拿过手机去了卫生间。
不知道他号码有没有变。
纤白的葱指按下熟记于心的11个数字,犹豫良久,拨通。
耳边回荡着悠扬的铃声,好半晌才被接通。
密闭的空间里沉默着,那边也没有出声,相对无言。
施南屿只得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喂。”谈祁言开口。
熟悉的声线入耳,施南屿心头一紧,还是跟以前一样,又低又有磁性,勾人得很。
“是我。”
谈祁言极轻的勾了下唇:“我知道。”
施南屿问那头:“你在哪?”
他不说话,又是沉默。
“你把年年送我这儿,什么意思?”施南屿想问他什么时候把他接走。
“什么什么意思?你是孩子妈妈。”谈祁言缓声说。
施南屿怕声音会传出去吵到年年,压得极低:“把他接走。”
谈祁言重重地吸了口烟,在肺里过了一遍才缓缓吐出白色的烟圈。
“年年很想妈妈。”他站在漆黑的阳台,夜里有几分凉意,谈祁言微眯着眼,“他总问我,妈妈去哪了,是不是不喜欢他,夜里睡着还会偷偷哭。阿屿。”
“你真这么舍得?你怎么敢的。”
他的话一字一句地砸进她心里,施南屿眼眶微酸,喉间像堵了把绵密的沙,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你没看到,他见到你多开心。”谈祁言声音飘进来。
看到了,小团子没进门的时候哭得天崩地裂,给他喂口饭就高兴得不得了。
给他亲一口就满足得不行,睡觉还挂着笑。
施南屿深呼吸了几口气,又说:“我还要工作。”
言下之意是没时间带孩子。
她要开工作室,会很忙,年年跟着她,不合适。
谈祁言不接招,只说:“年年很乖,不会给你捣乱的。”
鸡同鸭讲,施南屿挂了电话。
床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年年坐了起来,小手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看了看身边空的床位,朝着亮灯的卫生间喊:“妈妈……”
施南屿赶紧冲了下水,若无其事地走出去,看着困得睁不开眼的奶团子,“怎么醒了?”
年年撇了撇嘴,伸着白嫩的手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妈妈上来。”
等施南屿上床躺好后,年年才自动的找了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