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举起肉嘟嘟的小手抹了抹眼泪，赶忙进了门，生怕等下妈妈反悔又被关在外面了。
晚她一步摸上门把手的谈祁言手放下了。
施南屿俯视着堪堪到她胯骨的小男孩快步走进来，她关上门转身，发现他就这么一直仰头看她，鼻子还在抽动。
沉默了一会儿，施南屿朝他伸手，年年急急忙忙把手上的眼泪鼻涕蹭干净，才将小手塞进她掌心。
施南屿牵着他去沙发上坐下，扯了几张纸巾低头帮他擦眼泪，又说：“别哭了。”
“我……我不哭，”年年说话断断续续的，“妈妈别走……”
手紧紧攥着她衣摆一角。
等他停止抽泣之后，施南屿带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脸都哭花了。
又挤了洗手液打圈出泡泡仔细搓洗他的小手，刚刚糊了一手的眼泪鼻涕。
其实施南屿是有一点点洁癖的，但是他刚刚哭得那么惨，她没想那么多就伸手了。
现在帮他洗手也没觉得嫌弃，只想着帮他把手洗干净。
施南屿重新带他回到沙发上，想了想，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年年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叫谈思年，思念的思，年年有余的年，小名叫、年年。”
施南屿静了须臾，不去深究。
“你爸爸呢？”他就这样把孩子丢在她门口？
年年紧张起来，想起爸爸说的“别告诉妈妈爸爸在对面”，他问爸爸为什么，爸爸说，如果妈妈知道了就不会开门了，只有这样说才可以跟妈妈在一起。
年年觉得撒谎不好，但是他想跟妈妈在一起，很想很想。
“不……不知道。”年年心虚地摇头。
眼神还在偷看妈妈，希望妈妈不要把他送回爸爸那里。
敲门声又传来，施南屿站起来，年年也跳下沙发跟着站起来，有些紧张。
施南屿说：“应该是送饭的叔叔，你站这里不要动，我去开门好吗？”
年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固执地抬着胳膊抓她衣角，眨着又圆又亮的眼睛看她。
施南屿垂眉看了眼被扯着的睡衣和他的手，手臂轻抬，覆上小肉手握住，带着他去开门。
工作人员微笑着把餐车推进来，东西全放上桌子后说了句“祝您用餐愉快”便走了，要的布洛芬也被仔细包好静静地躺在桌上。
“你吃了吗？饿不饿？”
年年感觉有一点点饿，因为他吃的时候天还是亮的，现在天黑了，就饿了。
施南屿点了个咖喱鸡饭和沙拉拼盘。
她犹豫道：“你会自己吃吗？”
年年鼓着小脸点头：“会！”
自从爸爸教会他自己吃饭之后爸爸就不喂他了，只有回爷爷奶奶家的时候爷爷奶奶才会高高兴兴的给他喂饭。
平时他要是不好好吃饭的话爸爸会一巴掌揍他屁股上，挑食也揍。他不喜欢吃胡萝卜和芹菜，爸爸揍一下他吃一口，揍到吃完为止，想起这个年年觉得他屁股有些疼。
但是妈妈不会。
妈妈分了一点点饭给他，还给他夹西兰花，年年皱了皱鼻子。
施南屿注意到，看着他皱起的眉：“你不喜欢吃这个？”
年年抿着嘴角摇摇头，然后妈妈就把它夹走了，没有揍他。
“鸡蛋吃不吃？土豆呢？”施南屿问小孩儿。
“吃。”年年高兴地回答。
施南屿用叉子戳住被切成小块儿的鸡蛋递到他嘴边，年年就着她的手咬住，嚼了几下吞下去，眼睛亮亮的：“谢谢妈妈！”
刚才哭得无比伤心的小孩儿现在肉眼可见的开心，像是施南屿给他喂了什么山珍海味。
施南屿睫毛颤了颤，心脏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年年低着头笨拙地抓着勺子舀饭送进嘴里，带着婴儿肥的脸看起来更鼓了。
咽下之后他又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施南屿，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施南屿指尖蜷了下，“好棒。”
年年吃得更认真了，一口接一口，很快就把他的那一小堆解决了。
他来之前已经吃过，施南屿没有让他吃太多。
施南屿拿了张纸给他擦嘴，“饱了吗？”
“嗯！”年年摸着肚子，“但是妈妈，我还想吃一个小番茄。”
施南屿唇角微勾，叉了个小番茄给他。
年年又脆生生地说：“谢谢妈妈。”
吃过饭后施南屿烧了热水吃那颗药片，年年看见了紧张地问：“妈妈生病了吗？”
“不是。”施南屿不自觉摸摸他的脑袋，墨发很柔软。
“那妈妈为什么吃药？”年年歪着小脑袋。
施南屿不知道怎么跟一个三岁小孩解释痛经这个词，小孩对什么都好奇，喜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