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吗?”
“呵呵,为何不愿意?”陆愈笑道:
“回乡务农,家中耕地不过四五亩,即便亩产二石,岁收亦不过三四贯,可若是下井挖矿,岁收恐有四五十贯有余。”“所谓不愿回乡,无非是务农所得无法养活自身罢了,而下井挖矿虽然苦累脏乱,但下井一年则得耕地十余年之财富,你觉得他们会选谁?”
陆愈知道于谦出生浙江杭州富庶之地,故此与他解释道:
“那些清流还口口声声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到头来一查,一百个官员里能有几个不贪的?”
“先活下去,再讨论体面不体面,这就是未来这群学子所要走的路。”
“既想要体面,又想要富庶,这世界哪有如此两全其美之事。”
“须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于廷益一样生于富庶之家,对于他们来说,活好便已经很困难了。”
陆愈揭穿了于谦所畅想的虚假世界,毕竟不是谁都像他们家一样世代为官。
即便他父亲不仕,可家中的财富依旧让于谦过的十分滋润。
与他相比,那些祖辈都是泥腿子,自己生下来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学子们能活下来便很不容易了,更别提想要活好了。
所谓体面,在每年四五十贯的工价面前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
“即便按照你所说,可朝廷需要数百上千万工人吗?”
于谦想到了供应需求的问题,陆愈闻言轻笑:“天下又不只有朝廷,单说朝廷宗藩范围内的各个藩国人口便不低于朝廷,这些都是市场。”
“当然,朝廷具体准备怎么做我也不清楚,虽然我也觉得朝廷这么想有些想当然,但仔细想来,朝廷过去二十余年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稳健。”
“放在二十年前,你我会相信有火车这样的造物吗?”
陆愈想到了火车,于谦在听到火车二字后也渐渐沉默起来了。
最终,他们又将话题引回到了江南当下在爆发的事情上。
“朝廷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朝廷缺钱粮,而天下钱粮六成藏于江南,江南之钱粮又有绝大部分藏于官吏身上。”
“对官吏动手不仅能整顿吏治,还能得到钱粮填补国库,将国库之中的钱用于各地建设,真正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兴许在那位眼底,你我都只是民的一部分,或者说,我们还不如民。”
陆愈露出自嘲的表情,于谦闻言立即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c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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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官污吏需要严惩,但陛下也不应该视我等为随意可抛弃之物。”
“呵呵……”陆愈没有回答什么,只是轻声笑了笑,或许在他看来,于谦这种自幼家境不错的人,是绝不会理解皇帝对官吏严苛原因的。
二人谈话告一段落,虽说于谦还是觉得皇帝对他们这些臣子过于严苛,但在接下来几个月的案子中,于谦还是展露了他铁面无私的一面。
贪官污吏的罪刑他皆按照《大明律》处置,该杀杀,该流配流配,该夺职夺职。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渐渐明白了不少东西,判决也收敛了许多。
相比较江西,浙江方向就比较“残暴”了。
“传旨意,浙江犯案官吏及其三服俱发配交趾、云南各府,沿途押送官军胆敢私放者,俱五刑!”
寒冬十月浙江杭州城外,当身穿从四品官袍的江淮冷脸宣布了旨意,台下数千杭州城涉事官员及其亲眷纷纷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这只是杭州一城的贪官污吏及其亲眷,若是放眼整个浙江,整体数量则是令人瞠目结舌。
正如当下,随着江淮宣读了旨意并走出临时监牢的时候,一名官员便匆匆走来递上了一本文册。
“江参议,文册已经统计好了,请您阅览。”
“嗯。”江淮接过文册,而文册上书写着浙江十一府一散州七十五县的贪官污吏处理情况。
失察及行贿却无贪污罪刑的有三十二名官员,另有罪刑严重被王骥亲自判决斩首的六十七名官员,三百余名吏员。
末了,还有二千二百余名官员和一万六千余名吏员被判决流放交趾、云南。
若是算上其亲眷,数量则是在二十四万人左右。
三个多月时间,在王骥率领下,浙江承宣布政使司查获赃款八百六十余万贯,田亩一百二十万余亩,宅院三万余处,古董字画六十八箱,矿山七十六座。
虽然查出的贪官污吏比南直隶的少,可就财富来说,浙江官员的财富更多,尤其是一百二十余万亩耕地令人瞠目结舌。
仅是这批田地的价格,便已经超过了一千万贯。
“这文册我亲自拿给阁臣,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