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过由于天下工程繁多,百姓多能打工赚钱,所以增加的倒也不算多。
只是这样的繁荣是建立在不断大基建下的繁荣,一旦停下脚步,百姓们用不了几年又得回到之前的生活。
当下工部每年在天下雇佣近百万工人,这近百万工人背后就是近百万家庭。
面对五十到四十不等的高工价,他们尚能喜笑颜开的干活,可一旦官营的大基建停止,他们就又得回去拿那每日十几二十文的民营工价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这北京的田,大约多少年才能回本?”
朱高煦由浅到深的询问,老农闻言也道:“这个我不太知道,我没读过书,但听我儿子说,买一亩地等二十几年才能回本。”
“这样回本的速度太慢,倒不如去买国债,但现在国债也不发行了,我们便是有钱也没有花的地方。”
老农的话倒是道出了国债的受欢迎程度,不过现在朱高煦也不敢再继续大发国债了,毕竟必须要修建的铁路就那几条,其它要么修不了,要么没必要。
“老先生你说你是王村的,不知道这王村每家每户有多少田,若是我想买,能买到多少。”
朱高煦旁敲侧击,老农闻言也不假思索道:“每家每户也就亩吧,这几年购田的人甚多,我们一个村两千余亩地,基本被买了大半,剩下的你要买,估计得十几贯一亩,顶多能买二三百亩就没人卖了。”
“田都卖了,那村民去城里做工吗?”朱高煦继续询问,老农也跟着回答:
“城里、镇上,基本都去打工去了,不过现在打工也不好打,基本都去南边的房山挖煤去了,那里工价高,就连我儿子……”
老农说起南边的煤矿,当即便兴奋了起来,不断的说着在煤矿里挖矿多么多么好,自己儿子才去几个月就攒了小十贯,打一年工快赶上种十年地了。
他说的激动,朱高煦却不打断他,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
在老农的话里,朱高煦也了解到了当下北京周围的一个情况。
可以说,整个顺天府内老老实实种地的,基本都是三十往上的人。
他们没有接受过永乐年间的官学教育,只能在家里种地,亦或者等待南边矿场那种不需要技术含量,单纯出卖体力活的地方招工。
这个时代的人身体很好,但只限于年轻。
在他们年轻的时候经常吃不饱饭的干活,身体早就积累了不少疾病,许多人能活到五十岁便已经算是高寿。
虽说朝廷在各地开设了医院,但每天前往医院的人并不少,况且许多病症根本无从下手,检查不出来也只有回家等死。
至于那些接受过教育的年轻人,他们要么就是从吏,要么就是去对技术门槛比较高的一些工厂做工,收入也不算低。
可以说,在老农的描述中,京城四周的许多城镇乡村基本都是依靠农业、冶铁、挖矿、制造机器等工弄业为主的生活,这也是当下整个北方百姓主要的生活环境。
他们不如江南的经济丰富多彩,在北方百姓还在因为衣食住行而得到保障而高兴时,江南早在洪武年间就开始各种娱乐类的经济。
花卉、玩具、赛马、相扑等等娱乐经济在江南玩的热火朝天,这种事情在北方是很难想到的。
可以说,北方的经济严重依靠朝廷的财政,一旦朝廷停下北方的建设,那北方上百万家庭就会失去收入来源。
单凭一个铁路工程,便养活了数百万人,而整个北方人口至今也不过才三千八百余万。
“若是朝廷提高赋税,将现在的十税一改为二十税三,那这些田地得好多年才能收回成本啊……”
朱高煦假装感叹,老农闻言脸色一变:“提高赋税……额……嘿嘿……”
老农的表情很尴尬,朱高煦听后便有了准备,轻笑道:“应该不会的,朝廷现在那么清明。”
“这倒是,我活了那么多年,从永乐十年到现在都很清明,很少有吏员敢明目张胆要钱了。”
老农附和一声,这让朱高煦松了一口气。
他折腾那么多年,起码把吏员贪墨的普通百姓的事情给解决了部分。
虽说现在吏员将目光投向了朝廷的工程,但这总比从百姓头上拿钱要好多了。
起码他若是真心想收拾,这群人他还能收拾的动,而百姓一旦被逼得叛乱,那自己就很难收拾了。
“多谢先生解惑。”
朱高煦对老农作揖,这让郭资和亦失哈等人纷纷紧张跟随他作揖。
老农见状也被吓了一跳,他这辈子还没有几个乡绅对他行礼呢。
“不敢不敢,乡绅既然无事,那我便去种地了。”
留下一句话,老农便回到了田间,继续自己除草的劳作。
瞧他离去,朱高煦也没有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