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瑀已然对这位卧龙先生不再抱有丝毫期望,他遂将目光转向寇准,兴许这位老兄拥有经天纬地的才能呢。
“寇大哥,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应对?”
“我认为与其畏畏缩缩地被动防守,倒不如奋力出击,一路杀至西津渡,将薛仁贵给砍了,以有心算无心,区区城主府我一人便能七进七出,现今再加上王爷您,我们二人可谓是珠联璧合,此事起码有七成的把握。”
夏瑀和诸葛暗皆目瞪口呆地望着寇准煞有其事地自我陶醉着。
得嘞,果然是个莽撞之人,智力这块完全被人拿捏得死死的,看来求人不如求己,只能动动自己的小脑筋看看有无良策了。
“依老夫之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兵贵神速,再晚一些可就来不及咯。”说着已然准备起身去搬行李了,他倒是无需收拾,毕竟已经收拾了一整天。要不是不凑巧,夏瑀没有死,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马谡和寇准竟异口同声道:“这倒也不失为一条良策。”
夏瑀生平首次觉得诸葛暗说了句有用的话,虽说只是句废话。也准备将许姑娘收拾一下提桶跑路了。正在夏瑀即将起身之时,“不能跑,我观这老头十八年来,算无遗策,没做成过一件事,你听他的话跑路肯定跑不掉。若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应是武乡侯转世,传闻武乡侯先天被六道所摒弃,其本身亦摒弃六道,故而所行之事皆与大道背离无一成功。他命硬死不了,你可不一样,你如今在乾坤道书上乃是已死之人,行事需谨慎。”曜灵的话瞬间抹去了夏瑀逃跑的念头。
“绝对不能逃。”夏瑀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何?”诸葛暗不明白夏瑀为何突然如此坚定。
夏瑀本也想逃跑,却被诸葛暗的武乡侯转世身份给吓了一跳。此人天生不在六道之中,他的计策能听吗?这可是馊主意,肯定跑不掉,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双双被挂在西津渡的城楼上了,可谓是“各自攀登,高处相见”。
“原因有三,其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跑了,橘子洲这么多百姓怎么办,我橘子洲毕竟是我临堰夏氏的封地,即便如今式微,此地百姓已不承认受我夏氏辖制。但我也不能数典忘祖,抛弃我的子民。”
“其二,西津渡距离橘子洲百里有余,那帮人回去报信一来一回,还要整顿兵马,定然要耗费诸多时间与精力。以逸待劳,橘子洲易守难攻,我们占尽人和与地利,在江中可立于不败之地,不给他们抢滩登陆的机会,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那第三呢?”诸葛暗呆住,这王爷还是以前的王爷吗?寇准和马谡听了也是心潮澎湃。
“第三么……”夏瑀环顾四周:“天下苦宜久矣,叶氏皇族仗着先祖昔年从盘古坐化之地抢夺的大帝毛发,祭炼成点仙笔,夺黎民生机,弱天下之兵以强叶氏。横征暴敛,百族之民敢怒不敢言。如今一味地妥协只能让我们等之后更无安稳立命之所,这橘子洲,守得住要守,守不住也要守。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苍生可乎?”
“照!干就完事了!”寇准重重一锤桌子:“王爷,寇某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诸葛暗没有寇准这么激动,更是不明白什么叫“死苍生可乎”。想了想,问道:“由西津渡到橘子洲,共有两条路线,一条全是水路,由西津渡出发,顺流而下,过了龙门涧便是橘子洲,但龙门峡水势低洼,战船通过容易搁浅;一条是先走陆路后走水路,由沿岸官道行军至橘子洲对岸华阳水驿借船渡江。咱们要伏击的话,王爷你怎么知道敌军从哪条路过来?”
“这就要靠卧龙先生你了?”夏瑀意味深长地笑道:“先生足智多谋,认为他们会走哪条路呢?”
“必然是先行军至华阳水驿借船渡江,而后剑指橘子洲头。”诸葛暗眉头紧皱,踌躇不已,自己都没有把握,夏瑀为何如此信任自己。
“以卧龙先生高见,此次我们橘子洲此番能否化险为夷?”
诸葛暗仰天长叹:“老朽不抱任何希望啊,王爷。”
“原本我也觉得没有任何胜算。”夏瑀拍了拍诸葛暗的肩膀:“现在倒是觉得有五成机会了。”
就如西津渡薛氏先祖薛定谔观其妻子王宝钏采桑时所感:“一片桑叶在旁人眼里只能用来擦屁股,但在吾妻之手却可以果腹。”夏瑀深刻体会到这句话所蕴含的哲理。卧龙先生怀才不遇多年,或许是未曾遇见自己这样的伯乐。先生可是武乡侯转世,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卧龙先生为鉴,可救苍生于水火,解万民于倒悬。从今往后,卧龙先生指东,我就绝不往东。
思索至此,夏瑀整个人茅塞顿开,神清气爽,哼着大宜国时下流行的黄梅小调朝卧房走去。是该见见自己这个“未来”的王妃了。哎,有心无力啊,这该死的曜灵为何给我选了一个临堰夏氏的身体,年过十八,短剑才露尖尖角,再过十八,短剑方能长于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