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瑀轻掸身上灰尘,而后推门而入,屋内昏暗异常,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于是他便点燃了一根蜡烛。
一回头,便见那白衣女子端坐在炕头,其手如柔荑般纤细,肌肤似凝脂般洁白,脖颈如蝤蛴般优美,牙齿如瓠犀般整齐,直看得夏瑀不禁做起了白日梦——这样一位肌肤白皙、性情温婉的美女,陪着他在那秋凉的橘子洲头漫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回过神来,他心湖荡漾。好一位宁静优雅的女子,恰似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也唯有沿江靠水之地生长的人家,方能孕育出如此纯净的女子。她坐在那里,目光澄澈,既似火焰又似寒冰,让人自惭形秽,却也让人心生贪念。
夏瑀心底生出歹意。
这女子是我的,在这王府之中,无人可阻拦自己,众人都已默认此女子便是我的王妃。在这间房,这个炕头,我想做何事便做何事。可转眼又想到自己的短剑,也只能望洋兴叹。
也罢,大丈夫既要有夺取天下的雄心壮志,也当有获取女人心的款款柔情,暴力手段只会换来不合作的回应,他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自以为极为帅气的模样。
“既来之,则安之。许姑娘为何还不就寝?王府甚是安全,姑娘大可放心入睡,今晚夏某为你守住门口,纵使遭受三刀六洞之伤,也绝不教歹人伤你分毫。”忽悠,乃是征服女人的最佳手段,这可是夏瑀从余杭童氏情圣童锦程的自传中学到的。
许涵睁大眼睛,仿若看傻子一般看着夏瑀,“此地除了你还有别的歹人吗?我爹乃是杨湾城望江商行的东家,大宜沿江的望江楼皆是我家产业,你只要放了我,钱财方面绝不会亏待于你。我此番北上乃是要与西津渡少城主成亲,你若敢动我,西津渡的怒火可不是你们这个落魄王爷所能承受的。”
杨湾城是除西津渡外距离橘子洲最近的大宜城池。这女子不简单,开门见山,短短两三句话便将刀子和糖果明晃晃地摆在夏瑀面前,让夏瑀左右为难。
“误会啊,姑娘误会夏某了。”夏瑀只得换个策略继续忽悠:“夏某可对天发誓,此前从未做过截江抢人等卑劣之事。此番截江收税,完全是因为我与西津渡城主薛仁贵有杀父之仇,等此番事了,我会亲自将姑娘送回杨湾城。况且我听闻那西津渡少城主薛丁山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啊,在这一带强抢豪绅,强掳民女,强掠过往船只之事皆有他的份啊。如此恶徒,姑娘嫁给他岂不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可别胡诌了。”许涵面色平静,“八王爷叛逃,叶氏皇帝下令严查此事,素来与八王爷走得近的人要么在宜城天牢,要么在去宜城天牢的路上。怒沧江流域谁不知道令尊是因害怕皇帝下旨派那西津渡的水师过来捉拿他,受惊吓而死。”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你出去吧,只要不伤害我,其他条件都好说。”
“许小姐,我知道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一个无耻水贼,但我真的没骗你,家父虽然并非被那薛仁贵亲手所杀,但他也脱不了干系,叶氏皇族更是罪魁祸首。”夏瑀又换了一种表演形式,慷慨激昂地说道。
“家父一生跌宕起伏、波云诡谲,是世人皆知的怒沧豪杰,怎么可能被吓死,他是为了给我橘子洲万千百姓留一条活路而自裁的,这些年,宜城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苛政猛于虎,流民如猪狗,宜城百姓皆是苟且偷生,何况我势力单薄的橘子洲,叶氏皇帝已下旨捉拿,家父若不死在西津渡五千水师出发之前,这橘子洲怕是早已血流漂橹。”这可不算撒谎吧,这在文抄公那叫点缀。
“天下苦宜久矣,叶氏皇族仗着先祖昔年从盘古坐化之地抢夺的大帝毛发,祭炼成点仙笔,夺黎民生机,弱天下之兵以强叶氏。横征暴敛,百族之民敢怒不敢言。如今我夏氏子明的境地只是万千黎民的一个缩影。我等七尺男儿,读圣贤书,握青锋剑,当横刀立马,颠覆叶氏皇权,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套话又拿出来演讲了一番。
最后,夏瑀亦步亦趋地向许涵伸出双手,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的脸颊。
“许姑娘,你愿意和我一起将朗朗乾坤还给处于水深火热中的黎民百姓吗?”
许涵摇了摇头。
夏瑀挠了挠头,觉得是自己演技有问题,却不知其实是许涵压根就没听进去。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户人家子女,伸手衣来,张口饭来,不知饥寒交迫为何物。哪里听得懂这些大道理。
夏瑀在许涵面前坐下,总算是说出了进入房间后唯一一句听起来正常的话。
“你能给我讲讲大陆上的事吗?”
沉睡了这么多年,且橘子洲信息闭塞,夏瑀目前对外界知之甚少。眼前这个许涵,望江商行千金,天下之事莫出商者,他爹可以说是唯一能和六户酒栈七十二栈总掌柜百晓生比拼见识的人了。这姑娘耳濡目染,年纪轻轻却宠辱不惊,应该也是一个通晓江湖万千事的主。
一番长谈之后,夏瑀起身离开,在府中随便找了个房间:“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