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律师事务所在浙江的分支机构，注册在钱塘江入海口南岸经济发达的三北地区。
蔺中山原来计划把浙江分所设在号称长三角南翼区域性总部基地的宁波南部商务区，实地考察一圈，改变了主意。宁波这座城市让他感到别扭。世界上依水筑城的大都市，精华部分无不例外临水而居。余姚江、奉化江两条大江在宁波中心城区交汇，合流形成甬江，注入东海。一城坐拥三江，上上局的风水。让他觉得可惜的是，这个城市神经错乱地把精华规划在远离三条江的南部新区和东部新城，更不能理解的是，浙江经济最发达的地带，在钱塘江拐头去东由江水日结月累冲击形成的杭州湾南岸狭长的平原上，把这块狭长的平原比作龙身，龙头自然在宁波，那样的话，宁波城市的整体布局重点应该在西北部，培育三江六岸的城市精华，向西向北拓展功能空间，让龙头与龙身首尾紧密连接。让蔺中山拍破脑袋瓜子都无法相信的是，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上上布局，宁波这个“龙头”偏偏不干，非要甩开脖子扭头向东向南开拓，贱不贱啊？
蔺中山在网上打开杭州湾地区的地图，笑了。整个杭州湾像个烟斗，吸嘴在杭州，南岸东西走向的一块平原是斗柄，北岸的上海位于斗钵上方，像一尊庙堂的菩萨，享受香火供奉，宁波在斗钵下方，只有吃点烟灰的份，区域位置功能和发展潜力远不及斗柄部位的杭州湾南岸平原。“鸡肋！”他否定 “龙头”宁波，毫不犹豫地把分所选在位于南岸的三北地区。
四月中旬，由政府召集，大正律师事务所邀请浙江省高院民事庭二位审判长，在三北地区主办一场主题为《预防破产与企业重组》的研讨会。
蔺中山把水影从法学院叫过来，一起去杭州湾南岸参加研讨会。一同前往的还有上海律师协会的孙、李两位副会长。
上海去杭州湾南岸走高速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水影显得很兴奋，这是她第一次来浙江，也意味着她职场生涯之旅正式开始了。
那天许和安把《三北早报》关于西太银行报道的传真件发给蔺中山。蔺中山把差事交办给浙江分所的桂根钱。
桂根钱，浙江分所主任，三北本地人，地头蛇，通黑白两道，有点来头。早些年蔺中山从当地律师楼挖他过来，给了合伙人资格，邀他执掌浙江分所。权大欺主，蔺中山后来发觉此人不是同路人，难以驾驭。
桂根钱做事讲究先礼后兵。摆平一个记者这点小事，无需亲自出面，让一个道上的混混去了趟记者儿子的学校，这事就这样摆平了，风流云散，跟踪报道不见下文了。
蔺中山急于见一见许和安选定的“幽灵”。这次去浙江，他存心带上水影，准备适时引见给许和安，让他见识下自己选定的“幽灵”是不是合适的人选。
关于“幽灵”，他们一致同意选个女人。去年国庆在美国那会儿，他们半真半假谈到入围的几项条件，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这个“幽灵”必须懂得青春无价，其他的条件，比如漂亮、聪明、能干等等，入围的最低门槛。蔺中山补充提出了另一个必要条件：这个“幽灵”的眼界要高。一个女人的眼睛长在额头上，看到的是星星、月亮；眼角往下耷拉，满眼是蝼蚁。
他们需要一个懂得青春无价而且眼睛长在额头的女人。
下午二时，研讨会在五星级的雷迪森酒店国际厅正式开始。
水影上穿深v领粉色薄羊毛开衫，下着黑色a字裙，化蛹成蝶前的“祝英台”，翩翩穿梭，现场拍照。这是蔺中山布置的任务。在来浙江的车上，他问她会拍照吗。水影说拍照谁不会啊，于是他就让她负责现场拍照。
庄重严肃的会场凭空增添一道流动的风景，深深吸引会场前排贵宾席上恨不能化成蝴蝶的“梁山伯”们，十几只眼球x射线一般上下翻滚。市政府主管金融的任建新副市长点射“祝英台”的频率时急时缓。坐在旁边的蔺中山看在眼里，索性把水影叫到眼前，吩咐说拍照重点突出领导，借机把她介绍给任副市长。
蔺中山高调组织这次研讨会，目的是全力推动正大律所与银行企业之间深度合作。
一个社会人的行为分为名和为利两种，蔺中山理所当然把这次研讨会归结在为名。
在宏观的层面讲，这次研讨会为了探讨新形势下企业重组与破产预防等相关课题，研究政府、银行及中介机构参与企业破产重整热点疑难问题，帮助危机企业走出困境，保持经济增长，提高三北地区执业律师在处理企业并购重组和破产预防方面的业务能力。
在微观层面上，这次研讨会为的是名，但可以为利量化总结，用蔺中山的话概括，就是今天送出一颗杨梅，希望明天得到三颗杨梅。
杨梅是三北地区的特产水果。
在中国，律师是一个需要名与利高度融合的职业。中国最有名的律师基本在北京和上海两地。最赚钱的律师一定在北京。北京最赚钱的律师做上市公司项目，律师楼办公地点在中国证监会同一座大楼，地理位置与资源分布优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