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几平方的空间挤着四张组合式办公桌,显得有些拥挤。水影站在门口朝屋里扫视一遍,找那张印象深刻的脸。
靠门边一张办公桌旁,一个年轻雇员抬头,双目闪亮,神色惊奇地盯着她。
水影瞥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冲他释放一脸的无法抵挡的微笑,走上前,低下头俯身向他打听蔺中山的下落。她的嗓子有些沙哑,声音低的自己都无法听清。
那年青雇员被她举动吓了一跳,一脸窘状,盯着她无所适从。
水影意识自己有点失态,振作一下,再道,“不好意思。我找蔺中山律师。”
年青雇员善意地一笑,挥手指指身后一道门。
水影这才注意到房间三面的墙上各有一道门。她顾不得道谢,迅速穿过四张办公桌,轻轻敲南墙的那道门,没等里面的人回音,推门闯了进去。
对这个擅自闯进来的有点气急的美人,蔺中山脸上稍稍露出一点不快。
幽灵!
他坐在办公桌前,放下手中的笔,职业敏感的眼睛挑剔地审视她一举一动。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把男人定性为金钱权力相互撕杀的动物,那么占有和虚荣同样把女人变成欲望的野兽。
蔺中山的反应出乎水影意料。
她本以为这个好色男人一定怀着一种欣喜若狂的心情等待自己出现,故意不请而入,制造一个小小的调皮,为这个男人的欣喜若狂添点暧昧色彩。她单纯地想,一个女人这点小小的特权还是有的吧?何况是个绝美的女人。然而,当看清那双盯着自己的冷静眼神时,她心头掠过一阵深深的失望。
一个男人的领地!
这个领地,神圣不可侵犯,排斥同性,同样地排斥异性。
水影横冲直撞侵入了蔺中山的领地。
“对不起!”她为擅自闯入道歉。此时,她有些紧张不安,突然后悔自己出现在这里。
“关上门!”蔺中山仿佛突然领悟她的用意,脸上的不快一掠而过,热情招呼道。
她关上门,眼神敏感地扫视在室内一周。
屋里只有他们俩人。
蔺中山指着墙角的一张三人沙发说,“坐下吧,喝茶?”
水影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点笑容,不自然地望一眼沙发。她意识到刚才强闯的行为鲁莽而愚蠢,给人的错觉是他们已经混得很熟,熟到可以随便打扰对方的程度。这个举动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她这么一想,脸上一阵阵的发烧。
“请坐下!”蔺中山又说了一遍,语调温和了一点,眼光始终没离开她。
她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绝对不能再给他释放类似的信号了,坐定后,她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
这是个不算太大的房间,整洁,暖和。
“下定决心了?”蔺中山起身,一边沏茶,一边没话找话说。
“早就下定了。这么珍贵机会,谁肯放弃呀!”水影顺手甩出一个“空心汤圆”,反正人已经在这里了,再说点暖心的话,表一表自己的态度而已。
蔺中山会心一笑。
“啊!这日子真不紧过,一晃已经过去大半年的感觉。”蔺中山迎合着说。
水影心里“嗤”一声。他发出加盟邀请,这是过年前的事,最多不过两个月,哪有大半年这么一说呢?这男人这么夸张,无非哄她开心,嘴上抹蜜,油腔滑调,跟上次见面时一样,用的还是这点伎俩。
“你真会说笑,不如说两年了。过了三十夜,算是又一年了。”水影顺水推舟道,不安地看他一眼,匆匆移开视线,担心自己又泡制了一个爱昧小动作。
“哈哈!这么一说,最符合我此时此刻的心情。”蔺中山果然情趣盎然,端着茶杯,愉悦地走到沙发另一头坐下,言语更加大胆,顺着她的话,不动声色地把话头往荤腥方向推引,“我这边可是度日如年呢!”
水影一下子紧张起来。俩人坐在同一张长沙发上,中间只有容纳一个人的空间,仿佛同坐在一张床边似的。她感觉异常不舒服,浑身不自在,空间非常狭小,自己娇小脆弱,一种莫大的委屈袭遍全身。
“我是无神论者,信奉实用主义,不相信感觉。现在我相信,有时候看见一个人,感觉特别熟悉,好像上辈子认识似的。”蔺中山用一种赤裸裸的口吻继续说,企图让暧昧填补俩人之间尚存的空间,“你信不信?”
一股子的腥骚扑面而来。水影猝然不防。冷静了一会儿,她已经明白了,他这是以恶意的暧昧回应她善意的暧昧。
一个人第一次看见另一个人,感觉上辈子就认识这个人,她信,而且,在衡山路上,她遇见了“上辈子”的他。
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她不想再留给想入菲菲的空间了。
“这是个行测题吧?上回拿兵器面试,我答的不准。这回我相信,我的答案是唯一标准的答案。”她迅速果断地来了个偷梁换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