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可爱。
水影痴想着,在这片净白肌肤上“啧”出一个鲜艳的口红印,一定鲜艳夺目。
从水影一进门,老板娘时不时在观察她。
一个女人对一个漂亮女人感兴趣,一半出自嫉妒,另一半是窥视的心理在作妖。
嫉妒是善良的坏心眼。
女人看漂亮的女人,养眼;男人看漂亮的女人,养心。在潜意识里,男人们和女人们理所当然地一致认为,一个漂亮女人,特别是成功的漂亮女人,背后一定藏匿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黑色故事。
从第一次现身酒吧,老板娘开始留意水影,猜定是个大学生,一眼看穿她偷窥窗外坐在滕椅上的男人的眼神,有时肆无忌弹,有时怯懦无奈。
眼养的成毒眼;养心的养成欲望。
对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们和男人们风格迥异的两种“养法”都是致命的。然而,漂亮的女人的确存被人说三道四的缘由。这个世界上,形容一个霸道的男人,说这个人横着走路。真正横着走路的除了十只脚的螃蟹,还有就是两条腿的漂亮女人。漂亮女人自己可能不想学螃蟹走路,实在是被操纵这个世界的男人们怂恿着这样走的。男人们潜意识里的自卑和胆小,需要通过女人的横行去剿杀;内心深层的虚荣和贪婪需要女人的霸道来张扬,这就形成了一个有趣的约定俗成,漂亮女人成功机会比其他女人的来得早,来的容易。譬如水影,同班同学还在为毕业后的谋生上窜下跳四足朝天地奔波,她已经怀着一个海底捞月的闲心,寻找一个二次谋面的陌生男人。
老板娘把茶点端上桌,附赠一小盘瓜子。
水影全神贯注在窗外围栏内的那把滕椅上,脸上呈现冬日午后阳光一般的色彩。
“你应该认识他吧?”老板娘带着肯定语气的反问她。
水影抬脸,以反问否定老板娘的肯定:“认识谁呀?”。
老板娘不语,转身往书墙,拿来那本简装书。
“你进来前,这本书的作者刚从外面那把滕椅上离开。”老板娘说道,有点残忍地眨了眨眼。
水影顿时脸色潮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接过书,表情闪现被捉奸在床的那种慌恐,然而,当瞥见老板娘丢来的自上而下的蔑视时,刚刚挤入心间的那么一点羞耻感像一阵穿堂风似的一掠而过,代而取之的是一种迫不及待的揭开迷底的冲动。
她说了声谢谢,在老板娘不怀好意的见证下,大大方方地翻开书本第一页。
封面背面左上角一张作者的标准像,有点模糊,似熟非熟。她目光不敢在像片上多停留,匆匆地滑向扉页下角一行字迹:赠给老婆大人之闺密冬妹女士,再后面是龙飞凤舞的“成宁阳”三个字。
掰开心扉的是“成宁阳”这三个字,像一条活奔乱跳的精虫一头扎进思想的卵子,顷刻之间,在这个两千多万人口的欲望之都,一个新兴的欲望的生命体就此诞生了。
看着这行赠言,水影那双如饥如渴的望眼欲穿的风目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大胆地抬起头冲老板娘释放出诡异的一笑。
一个男人老婆的闺密?她感觉老板娘这个身份跟扉页那段赠言一样隐讳而滑稽,里面掺杂那么一点酸溜的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爱昧。
“你朋友写的书啊?看书名,不是写人生成就,就是人生感悟了。”
“慢慢看!看不完可以带回家。记得下次带来还我。我就这一本了!”老板娘热情洋溢地说,笑脸的背后,一种女人对女人的蔑视,一个好奇而残忍的念头随之出现了,除了一张终将一天天老去的漂亮脸蛋,这个“出壳蛋”凭什么对成宁阳这样的男人“东张西望”呢?
水影说了一声谢谢,附赠一句“真会做生意”,急于赶走扉页上那股子爱昧似的,毫不动摇地翻了过去。
老板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从柜台一角取来一张名片递过来。
水影双手接过名片,低头一看,一阵窃笑。
张冬妹,这是名片上最大的三个字,通体烫金,跟老板娘坠落肩头的那堆发丝一样的金色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