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呢……”
“……”
姬影转身走了。
他每日的行程都差不多,打坐,上香,打扫,出门,做悬赏,回庙里,他并不觉得无趣。
因为这些事情在他看来,和他在浑噩天每天处理属下的烂摊子是一个级别的,琐碎,但永远有不一样的麻烦。
今日也一样,他刚来到舟曲城,那茶楼小二便急急忙忙来找他。
“大事、大事不好!茶楼里又来了个邪祟,他抓了我们老板,求您救救我们老板吧!”
姬影听过一遍事情原委,觉得事出蹊跷。这邪祟早不来,晚不来,卡在他进入舟曲城的时候,青天白日在茶楼闹事,而且点名道姓,要看看姬影的本事。
明摆着是个局。
姬影面上忧虑,“我随你去,不要担心。”
到了茶楼,外边层层叠叠围着看热闹的人,但都离得不近,怕沾染上邪祟的煞气。众人踮着脚往里看,议论着,“怕是要给掐死了!”
“我看那老板是完咯,这都今年第几回了?”
姬影绕开人群,进入茶楼,只见棚顶上挂着一只半身蜘蛛,腰腹是诡异的人面,脑袋却是无力的肢体。
它见姬影来了,二话不说,竟然直接吐了一口丝线。丝线上有莹莹绿光,泛着毒瘴气。它顺着丝线的压制,开始逼近姬影。
节奏太慢,像在等机会,姬影决定给它机会,干脆佯装不敌,露出破绽。
果然,在他即将受伤的那一刻,一条柔软绸缎揽上他的腰。
白绫悬在姬影的腰间,自楼上跃下的男人轻轻一提手里的白绫,便将姬影扯入怀中,那人低声安慰,滚热的胸膛贴着姬影的后背,“当心,我来助你。”
差一些葬身蜘蛛腹中的美人仓惶抬起头,和救了他的人对望一眼。男人视线低垂,眼眸里有怜惜,有惊艳,可手中刀却丝毫不曾留情,瞬间杀了那蜘蛛妖。
这救命恩人打眼看上去便是极为周正雅致的人,一身灰鹤长衣,腰缠金丝革,革带上挎着一副黑指虎,手上拎着一把长刀。
他似乎常年打拳,五指上缠着灰布,身形颇为健壮,看得出力量不一样。
……所以,怎么是他?
若非此情此景是姬影亲身经历,他肯定冷笑出声了。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他昔日宠爱的坐骑金鹏,在浑噩天还有尊号,他给自己取的,叫混世。以前总爱打拳,从没用过刀,是以初见时,姬影完全没联想过斗笠人是金焕。
披着层人脸皮,刻意布局接近,薄情寡性的人,装得一副体贴情深,又不像是知道他是谁。
看来针对别尘悬信徒的身份,另有他人想从他身上谋求什么啊。
金焕这人,按姬影的主观评价就是压不住事。他远不如另一人好用。金焕能打,能领队,但他也只能做二把手,做不了主事人。
没人在他前边,他自己会踌躇不前。
现在应该也是在为别人办差。
金焕解决了邪祟,看着怀中的人,他体贴地安抚,如同稳重前辈关爱后辈,“小友可伤到了哪里?”
“不曾,多谢。”姬影收回打量的视线,轻笑,“幸亏今日碰上阁下在这里。否则我一定……”
金焕极为君子一般松手放开姬影,他后退半步,“不知你家在何处?免得路上遇见歹人,送你一次也无妨。”
姬影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金焕,他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带金焕回去逗他玩儿,和被随时可能回来的商飞意发现后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利弊。
最终遗憾放弃了金焕。
别尘悬才是他当前的要紧事。
于是姬影淡然垂首,拿出对谁都一样的温润柔和,“不用了,不远不近,我一人足矣。”他不给金焕搭话的机会,转身便走。
金焕注视着姬影离开,微微搓了搓腰上的指虎,他将刀收回鞘,脸上装出来的和善骤然褪色。
姬影和他预料之中的并不相同,但这不同不让他愉悦,只让金焕烦躁。他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喜欢虚与委蛇,越温柔的人越让他觉得恶心。
只让他接近,又没说要保此人的死活。
若是别尘悬这信徒自己不争气,死在哪个邪魔手里,也与他无关。
希望这小信徒喜欢他留下的惊喜。
……
姬影回到真君庙宇。
破庙还在,一如既往地破,别尘悬不见了。
也就是那尊石像,足有两米多高的石像,居然不见了。
嫌沉他都没搬过,姬影站在庙门前,陷入一种莫名怜悯。
别尘悬,你这仇家会不会太多了。
他正站着,一阵掌风袭来,姬影鬓发微散。电光火石之间,他思绪急转,只错身半步,并没有躲开。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