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央回到蒹葭阁,歇了好一会还是病怏怏的。
都说医者不自医,她让豆蔻找了大夫过来把脉。
“夫人,您胎像不稳,身子骨太弱了,此胎凶险。”
楮大夫,乃是京城里有名的产科大夫。
洛央也会医,但是第一次怀孕,自然也不敢马虎。
“务必要仔仔细细的养着,千万不要动气,前三个月一定要卧床静养。”
豆蔻都吓死了。
“夫人,从现在起,你不能起来了。”
洛央其实也感觉到了一些,孕吐很厉害,而且还有一些出血,她知道这些症状都是因为她为裴长安试药伤了身体,如今内里虚空得很,气血不足,怎么又能孕育子嗣呢?
但是。
她不管,她会平安生下孩子的。
“送大夫出去吧,我会注意身体的。”
洛央无力地摆手,为了保胎,她要先把账本和契书给老夫人。
给了,老夫人也要给她还回来。
她记得前世,裴锦绣的丈夫因为买通考官,拿到了科考的考题,泄题的事情一暴露,京城里死了很多人。
而负责那一次考题泄露抓捕的人,就是……
杀神,裴宴之。
慢慢来,她且徐徐图之,现在当务之急是肚子里的孩子。
她得为自己调养身体。
洛央这么想着,大约是真的太累了,也可能是有孕的人嗜睡,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豆蔻回来见到她脸色苍白,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了被褥,又退了下去。
夫人真的是可怜,在侯府如履薄冰。
洛家,也对夫人不闻不问。
不行,夫人怀孕了,她得传个消息回去。
至少要让亲人来陪伴一下夫人。
洛央一觉从晌午睡到了傍晚。
入夜。
蒹葭阁都开始掌灯了,灯火通明。
桌子上摆了饭菜,是洛央喜欢吃的,酸汤鱼,还有酸豆角。
她有孕之后,口味就变得格外奇怪了。
以前不喜欢吃酸的,现在只喜欢吃酸辣的。
洛央正在用膳,门外陡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你们夫人呢?”
熟悉的男声带着浓浓的怒气。
话音一落,裴同裳已经掀帘而入。
夜色深沉,烛火融融。
裴同裳穿着白色锦衫,一张脸面如冠玉,倒也是芝兰玉树。
新婚夜初见他时,洛央是心动的。
她自小就在天鹊山的药庐过着清苦的生活,见过的男子很少。
她本来对这门婚事不抱任何的希望,出嫁都是为了了却母亲的遗憾。
裴同裳生得温润如玉,没有人不喜欢。
可他对她,都是疏离厌恶的。
少女时期的她,自然也对自己的丈夫有过期待,也希望举案齐眉。
但这一切终究是个笑话!
“洛央,你是不是故意的?”裴同裳黑眸里翻涌着怒火,他扬起手指,指她的脸。
手指纤长如锋利的剑,要戳向洛央的心口。
洛央平息了胸口的心绪,云淡风轻的继续用膳。
“不知道侯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裴同裳目光更冷了,“你这个毒妇,你还在我面前装糊涂?药园,那些给长安种的药草都被裴宴之挖走了!”
“你是不是故意把裴宴之安排在那里的?偌大的侯府有这么大的地方居住!你知道不知道,那药园里的列翠草,是长安治病的良药!长安需要它入药啊!”
裴同裳心痛如绞,可他只敢对着洛央发火。
裴宴之他得罪不起。
他的长安怎么办?哮喘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不说这列翠草还好,一说这药草,洛央的心肝都在痛。
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裴同裳简直就是不知羞耻,他心痛什么?那药草是她找遍了京城的山,还去了一趟险峻寒冷的天鹊山,她为了找到药草,十根手指都挖出血了,差点冻死在山里。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株列翠草,这东西据说十几年才长出来一株。
受伤的是她,找药的也是她。
他凭什么质问她?那是她的东西!
前世为了护下药材,她差点和裴宴之为敌。
可这一屋子的豺狼虎豹,都觉得是她这个做嫡母的应该。
“没了便没了,侯爷再去找便是。”
洛央不惯着他。
裴同裳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噎住了。
“你说什么?那东西岂是那么好找的?”
洛央冷笑,呛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