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裴锦绣被气得够呛,语气不善,“你少胡扯,你分明就是不愿意,扯什么侯爷?”
老夫人也阴着一张脸,等着她要翻出什么花样来。
这洛氏,今日怎么如此的牙尖嘴利?越来越不受她掌控了?
洛央整理了一下裙摆,挺直了背脊。
她眼神锋利,“姐姐难道不知道当今圣上最重视礼教?嫡庶有别!哪怕皇后所出的承王身体病弱,可圣上依旧不曾选择其他的皇子王爷立储,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侯爷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在身,在朝堂礼站稳了脚跟,若是这个时候传出去,我们侯府以庶充嫡,岂不是在打圣上的脸?”
“这份罪名,姐姐你担当得起吗?侯府又有谁能担得起?”
洛央语气十分笃定,脸上毫无畏惧。
哪怕容貌丑陋,却有一种世家大族的气度。
死过一次的人,气场太强了,还有这么强的政治观察力。
她的目光和老夫人对上。
她也从容不迫。
和圣上做对?
听到这些话,裴锦绣已经被吓得腿软了,脸色发白。
但她死死揪着手帕,又不肯承认。
“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只会说我们侯府破坏了规矩,嫡庶有别,自古以来这就是规矩。”
洛央又补充了一句。
她还刻意看了一眼宋婉容,宋婉容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眼睛沁着泪,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宋婉容想利用老夫人让她把一双庶出子女变成嫡子?
做梦!
她就是要这侯府里的人只能认下她的孩子!
这是裴同裳往他自己头上戴的一顶绿帽子。
那裴同裳就得接稳了。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老夫人权衡利弊之下,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但老夫人却没想过轻易放过洛央。
老夫人的眼神闪了一下,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她又道:“过继的事就先不说了,倒是你。”
“你嫁给同裳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怀孕了,这是天大的喜事。管家的事还是母亲帮你看着,另外……”
“听下人说你每月还要去铺子上,母亲担心你累着了,你现在害喜,才是侯府最重要的人。你可不能累着了。”
“等会你就回去让人把铺子里的账本和契书都送过来,你生产前这段时间,母亲就帮你管着账本,操劳一下,你好好养胎。”
老夫人的态度变得很温和了,甚至有些慈爱。
“当务之急,你是要早日给我们侯府生下一个嫡子。”
看着老夫人一改往日的冷漠威严,这么的温柔慈爱,洛央胸腔里的恨意又压不住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老东西还想要她的陪嫁铺子?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的嫁妆都被老夫人捏在手里,现在为了让她养胎,还想攥住铺子的契书?
这是前世没有的,前世是她自己愿意把铺子契书那些更名,给了长安和长乐。
偏偏老夫人的借口找得很好,贪她的铺子,却打着为她好的借口。
洛央忽然觉得恶心,看着满屋子的裴家人,胃里一阵阵的翻涌。
她张开嘴就呕了出来。
洛央当众就吐了一大滩秽物出来,满屋都是酸臭味。
这一吐,在场的人都露出几分嫌弃之色。
老夫人更是连连摆手,假惺惺地说:“豆蔻,还不快扶你家夫人下去休息?”
“明日我让人来取账本和契书。”
全程老夫人没有关心慰问,恨不得洛央快点走了。
洛央的确害喜,这有孕才一个多月,她这几天才有了反应,吐得厉害,吃了吐得更厉害。
孕吐一上来,洛央也没有心思应付他们了。
豆蔻心疼地扶着她离开寿康堂。
“夫人,老夫人连你的嫁妆都不给你,若是再把铺子给他们,那您怎么办?”
“他们欺人太甚。”
豆蔻都要哭了,拿着手帕给洛央擦唇边的污秽。
洛央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她心里是奔腾不息的恨意。
“她想要,那也要看她有没有本事来拿。”
“即便是给她,我保证那只是一个烫手山芋。”
裴家人都这么无耻!一个赛一个的无耻!
“先回去。”
主仆两人慢慢地穿过了游廊。
……
寿康堂。
屋子里的人都散了差不多了,老夫人的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打扫干净一点,再点熏香,真是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