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地形复杂,各营建立阵线之后尽量原地坚守,不要追击,特别是不熟悉的暗塘水沟,不要轻易进入,别让将士枉送性命。听明白了吗?”
“明白!”
各营众将接令,各归各部,迅速准备。
不久,各部离营,以本地乡民为向导,纷纷赶往下游,探索地形,占据有利位置,建议阵线,部署防御兵力。
下游沿河基本无路,河沟水塘较多,地形复杂,往来极为不便,一旦敌军渡河,双方开战,刘安也无法快速了解战局,更别说临战指挥,这一战只能靠各营自己。
所以这一仗的希望不能全部寄托在第三军的三条阵线上,他必须得做额外部署准备。
刘安很快找来孙正,将第三军的部署情况告知。
“终于轮到我出场了吗?”孙正心有所感,顿时有些兴奋。
刘安道:“敌军刚刚失败一次,按常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快又组织渡河。他们如此急切,必然是统兵将领自己出了大问题,或是咸宁来人催促他们开战。”
“这次渡河的规模应该很大,敌军有可能全军出动。既然他们昏了头,想从下游渡河,我们就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统领想怎么做?”孙正有些迫不及待。
“他们渡河,我们也渡河!”
刘安当即交代道:“孙正,这次要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在敌军渡河被拖住之后,你要火速渡河,直奔敌营,抄了他们后路,让他们进退两难,动摇渡河敌军军心。”
“得令!”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孙正一脸兴奋,“敌军在河边连巡逻岗哨都没有,都在营里躲太阳、睡大觉,实在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这次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话刚说完,他随即想到一个问题,“统领,要是我们渡河,我们的船不就暴露了?那我们这个杀招不是只能用一次?”
“你还想用几次?你以为他们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刘安反问,歼灭了前军,一个个地越来越飘了。
孙正不由笑道:“要是他们真给机会呢?”
“你想多了,只要渡河,我们的船就迟早会暴露,根本藏不住,不会再有第二次渡河偷袭的机会。所以,机会只有一次,我希望你好好把握,一举打掉敌营,粉碎敌军这次的渡河企图!”
“我明白了,我会亲自带队过河。”
孙正得令,迅速回去安排准备渡河袭营事宜。
众人离营,刘安望向南边群山,要是余德带人赶到河对岸,那问题就简单了,可惜不知他身在何处。
两军隔河,各自准备,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刘安在此期间也曾亲自去过下游巡查防线,用自己的双腿走过一遍,才体会到下游地形远比想象中更复杂。
一里路程有时候要走一刻钟,有时候要走半个时辰,明明两点对望,相距不远,但因为河沟暗塘阻挡,想要安全到达对方所在的位置,就要绕来绕去,耗费时间不说,稍不注意,还有可能陷进暗塘泥坑。
巡查半天,摔倒三次,一众将官直接将他劝退。
在有人陪同引路的情况下,刘安依然不能安然无恙在其中穿行,这让他对这次阻挡敌军渡河增添了不少信心。
就这种地形,莫说八千人,就是一万八千人,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想安然抵达蒲圻城,没有两天也不可能,更大的可能是全被困在河沟暗湖之中。
刘安巡查防线,对岸的监军何大人也带着郝晸、赵秉渊、董宪三人亲自来到下游选定的渡河处,现场检查军卒捆扎的木筏。
吸取了踏白军的教训,将士们将这批木筏捆扎得很坚固,又宽又大,泡在水中也很平稳,完全不担心散架。
见几百个木筏已经准备完毕,何大人很高兴,当场决定第二日上午巳时渡河,三将虽心有戚戚,却也不敢当面说个不是。
月落日升,转眼来到第二日。
鄂州驻军三军将士早早做好渡河准备,整装待发。
何大人不辞辛劳,与郝晸、赵秉渊、董宪三人一起来到河岸,监督各军渡河。
时辰一到,监军何大人当即一声令下:“渡河!”
命令传开,渡河号角瞬间在岸边吹响。
片刻之后,就见几百个木筏依令先后离岸。
借着水流和竹篙,每个木筏载上十几人,慢悠悠往下游对岸漂去。
何大人与三将站在河岸,望着数不清的木筏在水中平稳前行,载着几千将士直往对岸而去,不由开始心绪飞扬。
只要拿了蒲圻城,贼寇防线溃散,必然一哄而散,到时候兵进临湘,岳州、潭州贼寇必然望风而降,拿了平乱功勋,声震朝野,便可入主朝堂!
“本官没有说错吧,你们看,已经有将士们安然上岸。”何大人望着抵达对岸的木筏,喜上眉梢,忍不住为自己的正确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