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一分一分暗了下来,周围黑漆漆一片,宫灯都没有亮起,更是半点星火都看不见,只有偶尔的一声声乌鸦嘀鸣在这寂静之地盘旋,一切安静的不正常,令人忐忑不安。
“空城计?”青妩不由冷笑一声,心中已有了计策。
那素衣女子轻巧地掠过残垣断壁处,径直向妃园寝中央走去。
只听黑夜中传来草木丛动的声音,紧接着刀剑出鞘声不绝于耳,不知从哪里窜出一队御林卫,登时将青妩按在剑下。
一丈开外,一位身着寒甲的领头人转过身来定睛一看,竟是一名弱女子,心头火起,语气急促道:“怎么是个女娃子?!你是何人,来这干什么?”
显然这个闯入者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我,我是来寻于阖镇于大人的。”青妩跌坐在地,佯装恐惧,凄凄楚楚分辨道:“他是我表叔叔,父母临终前叫我来投奔他。我走了很久的路,好不容易到这帝陵,只知道叔叔在守陵,却怎么也找不到守陵卫的住处……我看这朱红碧瓦的,估摸着就是这里罢。”
“唉你真是坏了大事!”一旁的官兵忍不住破口大骂。
首领却一手拦住了他,用目光示意安静,然后吩咐道:“送这位姑娘去找于大人。快走!”
“各位官爷,在这墓园里设下重重埋伏,莫非是在另待他人前来?”青妩大声问道。
“是,姑娘莫要再问,免得卷入是非!今夜已坏我计划,若不是看在你是于大人的亲眷……”为首的男子眼中凶光毕露,接下来的话没有说,青妩也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鞠躬点头,匆忙跟着那带路的御林卫离去。
待青妩离去后,不远处草丛中有一行人默默撤走。
那于阖镇本是一名武将,当年机缘巧合结识了戴丞相,是靠着丞相才一路从边远小城提携至工部尚书,奈何武将心思注定不如文臣,在朝廷任职后反倒不如之前自在,后来戴丞相遭了谋反的污名,他也顺势被拉下马。之所以来自请守妃陵,其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
待那带路的御林卫走远,于阖镇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不可置信地开口道:“是……是青,青妩吗?”
看着青妩拿出的玉佩,这块玉佩是当年自己在边关玉龙河中亲自挖出的籽料做的,实乃上乘之品。而后送给了她的姑姑,也就是曾经的戴贵妃。
青妩出生时矜贵非常,又有国师预言加深,戴贵妃就将这玉佩赠予了青妩为生辰贺礼。
“是我。于叔叔!”青妩仔细端详面前的中年人,他两鬓已有了斑白的头发,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饶是七尺男儿也被岁月压得佝偻了。
当年丞相一家被灭族,活下来的只有青妩,于阖镇自请守妃陵的原因,也只有青妩知道——为了她的姑姑,戴贵妃。姑姑还未进宫之前与于叔叔是旧识。
戴家一夕之间因谋反罪被灭族,连已身居高位的姑姑都没有躲过去,皇帝念在其侍驾有功,留了全尸,在妃陵中随便找了块地就葬了。
“你都长这么大了啊!怎么跑到这来了?”于阖镇打量眼前这个素衣少女,神色有些奇怪。
“说来话长,于叔,我就不跟您叙旧了,我来这里是有事相求。”青妩急切道,“云洲王可来过此处?”
“云洲王沈之珣?”于阖镇迟疑了一下,回答,“我守陵八年了,从未见过云洲王。没记错的话,圣上下旨不允许云洲王进帝陵祭拜,他怎么会来此处?”
“他的生母难道不是葬在妃园寝?”青妩的目光泛上了诧异之色。
于阖镇环顾左右,低声道:“云洲王生母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怎么可能入妃陵?虽然对外是说入了妃陵,但这里并没有她的宝顶。”
青妩失声道:“那葬在哪里?”
“我被贬黜守陵之时,云洲王生母依然故去五六年了啊。到底葬在何处我也不知道。”
青妩怔怔站在那,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原来他的生母连妃陵都没有入……
“天色都这么晚了,不管你以后有什么安排,都得歇息一晚再走。”于阖镇劝解道,说罢转头去隔间准备被褥。
一会儿,他抱着一床粗布被褥过来,一只手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小心翼翼地放在少女面前:“这北邙山阴冷,夜里更是寒气大,你一个女娃子穿的这么单薄,肯定受凉了。我这也没什么别的驱寒的,这碗姜汤先喝了吧。”
青妩抬头看这中年男人,微笑着点点头,垂眸时眼中却有莫名的寒意浮现。
二人并没有过多叙旧,碍于男女大防,于阖镇自请去帝陵那边的守陵人居所凑合一晚。
当晚三更,天空中漆黑一片连月光都没有。北邙山果然阴冷,山中雾气重,到了夜里冷气袭来,一袭薄薄的粗布被子根本无法御寒,青妩紧锁着眉头闭着眼,瑟缩成一团,心绪复杂又理不出头绪,不知是冻的还是累了,竟迷迷糊糊地倦意袭来。
在梦里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