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夜,五位阁老、六部尚书并着都察院都御史都进了皇宫。 司礼监掌印太监与九名秉笔太监全部到齐,只是无论是太监阁老还是部院重臣全都站着,垂首等候上位的少年发话。 宋恒自听到消息起就沉着脸,此时见众人一语不发,不由怒道:“高迎福,你是秉笔太监,又提督东厂,怎么就没有收到消息,还要一个百户去提点你们?!” 司礼监常设一名掌印太监,秉笔太监八/九名,由秉笔太监第二人来提督东厂。 时任秉笔太监第二人,正是高迎福。 “殿下息怒,”闻言,高迎福顿时跪了下去:“奴婢失职,请殿下降罪。” “你当然有罪,来人——”宋恒正要罚他,忽然有人进来禀报:“殿下,邢国公与定远侯到了。” 宋恒怒气一顿,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道:“叫他俩进来,阁老大人们也都坐吧。” 众人谢恩落座,只剩下高迎福还跪在地上。 邢国公林成掌中军都督府,定远侯柳彻掌后军都督府。 柳彻进来时,见高迎福跪着,心头先谨慎了几分。 宋恒叫两人落座,柳彻看了眼高迎福,迟疑片刻,宋恒回过神来,哼了一声:“你还不谢过定远侯?” 高迎福谢过柳彻,几人依次落座。 将其中原委与应对措施都说清楚后,宋恒揉了揉眉心:“那个报信的百户叫什么名字?难得他有这份本事。” 高迎福道:“那人叫江永,是奉了千户柳璨之命前去探查的。” 宋恒一愣,转身看向柳彻:“这位柳璨是……” 柳璨这姓名听起来倒是有些耳熟,像是和柳彻有些什么关系。 柳彻起身,垂首恭敬道:“千户柳璨,正是臣的第三个儿子。” 宋恒便笑了,完全转过身来,笑望着柳彻:“定远侯教子有方,后继有人啊。” 柳彻言语越发恭谨:“仰赖陛下洪福,犬子才做了些有用的事。” 宋恒笑着坐了回去:“定远侯谦虚了。此番京城走水,柳璨立了大功,只是……” 今夜匈奴人作乱,扰乱京师戒备,只是太过折损国朝的面子,朝廷自然是不能承认,只能将其定性为走水。 沉吟一会儿,宋恒道:“你暗中赏他们些什么,莫要声张。” 柳彻跪地:“臣领命。” 宋恒完全放松了下来,眼见天色渐渐明了,宋恒打了个哈欠,道:“众位大人都回家吧,今日好好歇一歇。” 众人自是领命,只是不曾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各自办公的部院。 他们这把年纪,跑来跑去倒是不美,还不如直接去了办公地点,在直庐里眯上一会儿。 只是对于内阁首辅燕柏,宋恒今夜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过一次。 宋恒直接去了坤宁宫。 一碗白、红、绿、黑四色俱全、温热细腻的汤面摆在面前,宋恒接过筷子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萧玥瞧着宋恒这着急忙慌的吃相不由失笑,推了一盘子金丝小饼过去:“这些东西够吃吗?要不要加些别的东西?” 宋恒拿起一只烧饼,一口便咬去了半个:“这不是有一盘子饼吗?有什么不够吃的?” 萧玥又将佐粥的小咸菜往前推了推:“中午来这里吃饭吗?小厨房新进了几只云腿,用给你备着吗?” 云腿处理麻烦,既要过水又要烹制,不比素面,片刻即可上桌。若是宋恒想要吃,还是要预先准备着。 “中午来吃,但不用做火腿,”宋恒摇了摇头,“母后这里的饼怎么做的?这么好吃。” 萧玥便笑:“美不可言,对吧?” 宋恒连连点头,萧玥道:“这哪里是饼好吃啊,你大冬天跑了一夜,现在吃热气腾腾的小饼,当然觉得好吃。就是把这饼换成了包子馒头,你也会吃的津津有味。” 宋恒吃了五分饱,用饭的速度慢了下来,道:“说来奇怪,我记得母后不爱吃油腻的食物,怎么小厨房里却总是备着一盘子饼?” 萧玥笑:“我吃什么不取决于自己爱吃什么,而取决于旁人吃了什么。我幼时在家,爹爹曾讲到过唐代刘晏刘相,说他爱吃面食,冬日里前去上朝,在路上买了只烧饼,他捧着热腾腾的烧饼乐不可支,直呼美不可言。” “那时候刚好也是冬天,我托人在路上买了烧饼带回家。那人倒是用心,烧饼到家的时候还冒着热气,我尝了尝,确实好吃,就这么养成了习惯。” 正说着话,素云又端了一碗清粥过来:“殿下尝尝这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