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牡丹后,即便出了简讷美人图那档子事,柳璨倒也不曾将顾昭怎样,只是心口的牡丹在顾昭里衣后心处也印出了一朵模糊的牡丹。 那牡丹虽然模糊了些,却像是随风簌簌而动一般,越发的风姿绰约,娉婷袅娜。 柳璨一见就将其收了起来,还说要留于后世、传之子孙,羞得顾昭伸手去抢,柳璨却将那衣裳高高举起,顾昭怎么蹦都够不到,连撒娇求饶也不管用,气得顾昭打了柳璨好几拳。 可惜顾昭不知道,她那点力气打上去,柳璨只当她在调情,不仅一点威慑力也没有,还更激得他玩心大起。 简讷的事既然已经了了,柳璨也答应以后再不瞒着顾昭,两人便又腻歪起来,腻歪到顾昭连写核桃酪做法这件事都忘了,还是赵氏派了柳峻过来,顾昭才回想起这件事,红着脸将做法细细写了,让柳峻交给大嫂。 不过,写核桃酪做法时还有个小小的插曲—— 顾昭发现了厚厚一沓的字,看纸张,似乎是刚刚才写下不久的,而且无一例外全是柳璨的字——柳璨练习书法的字。 顾昭翻看了一遍后,忽然想起柳璨对简讷画作的评价——画的不错,字也不错。 所以,柳璨是决心在书法上也压过简讷一头吗? 思及此,顾昭忍着笑将纸张又放回了原地,只当没有发现这些字。 柳璨这边情到浓时蜜里调油,江永那边虽是截然不同,却也隐约红鸾星动。 与柳璨分别后,天上渐渐飘起了雪。 刚开始只是星星点点的小雪,后来雪势渐大,漫天鹅毛似的,江永便抖开大氅披在身上,又找了户酒家,打了壶酒,又几个钱换了只斗笠来。 鹅毛雪纷纷扬扬,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的雪,雪中一人一马,人头戴斗笠,身披黑色大氅,策马缓缓行向卫羽府中。 这是江永自父亲去世后,第一次不在定远侯府中过年。 回想起这一年发生的事,江永恍惚间觉得有些不真实。 柳璨这便成亲了,还是他追了许久,心心念念的小娇娘。 自己却还是孤身一人。 江永拿起酒囊,不时往嘴里倒一口酒。 冷酒入喉,先冷后暖,江永思绪万千。 眼见柳璨顾昭的腻歪劲儿,他还真是有些羡慕。 远远地望见了卫羽府邸,江永放下酒囊,策马疾行几步,赶到了门口。 “您便是将军说的江百户吧,”早有门房迎了过来,接过马缰,将江永迎了进去:“请随我来,房间早就为百户准备好了。” 江永取下酒囊,跟着那人走了过去。 房间确实整洁,炉火也烧的正旺,似乎一直都有人居住,那人只是暂时离开房间出去透透气。 门房交代了几句话便离开了。江永摘下斗笠,在门框上轻轻磕了几下,清理掉大半积雪后,将斗笠靠在了墙上;然后脱下身上的貂皮大氅,将上面的积雪悉数抖落,随后才走进了屋子。 将大氅挂在了衣架上,江永坐到桌前,提着酒囊喝闷酒。 不多时,屋外有人敲门:“公子,管家让我给您送热水来了,说是让您烫烫脚。” 军中条件艰苦,热水并不易得,然而之前江永在顾家待了许久。顾家待人宽厚,李叔日日都让人送了热水给他们用;之后江永又进了百户,倒也逐渐养成了烫脚的习惯,便喊那人进来。 来者是个小姑娘,十五六岁年纪,圆脸肉实,浓眉大眼,端着好大一只木盆进来。她朝着周围看了看,最后将木盆放到了江永脚边:“我先出去了,公子有事再叫我。” 江永喝了半天的酒,早就有些微醺了,闻言点了点头,草草洗漱完毕,喊了那人进来收拾木盆后,便走到床前,倒头便睡。 卫珍刚出了屋门,便将用过的弃水悉数泼到了院子里,随后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木盆边缘,似乎那是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 尚且温热的弃水一泼到雪地里,地上的积雪便瞬间消融坍塌了下去,卫珍心头的疑惑也一扫而空。 果然是定远侯府的人,只看衣架上那件黑色的大氅,她虽然看不出那是什么皮,但那大氅通体毛发浓密,颜色漆黑发亮,一看就知道是难得的好物。 爹爹的好友中,也只有定远侯府的公子才能拥有这般名贵的大氅。 想起二姐曾经满面惆怅地谈起自己的心上人,卫珍便一肚子的气。 那个负心汉另娶她人,对她二姐弃之不顾,偏偏她二姐也是个死心眼,至今都快二十了,依旧没有出嫁。 这人虽然不是那个负心汉,但却是卫珍能接触到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