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锦心便拿了两件衣袍从周家赶到了麦田里,陆凌和文长换了衣服,这才觉得自在了不少。
李有诚去送牛大志家的娃和媳妇还没回来,陆凌便先拿着刚刚割了脐带的镰刀去给牛家割麦子,文长见了也去别家借了把,跟着他一起忙活。
念辰和周玉珊没有工具,便也只在一边看着。
见牛家地里的麦子好似脆得很,那麦穗被人一碰,麦粒子就一颗颗地往外蹦落,掉在了土地里。她心里惊异,这样收回去,至少得减产一小半呀,便问周玉珊:“这可是割得太晚了?”
周玉珊四处看看,叹一口气,“姐姐说得没错,他家对田里的事儿不用心,不光收得晚了,这麦子长势也比别人家差。”
“难怪我们来的路上听人说‘抢收’,这收麦子还真是得把握好火候。”
“是呀,也不能抢得太早了,麦粒灌满浆以后要是还没长好变硬就收回去,太阳一晒就瘪下去了,照样得减产。”
念辰点点头,表示明白。再看看正在干活的陆凌和文长,两个人手上力气都大,适应了镰刀以后便割得又快又好,只听沙沙的声音里,镰刀有节奏地挥舞着,没一会地上就摞了一大捆麦子。
牛家的地并不多,李有诚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割了一大半了。
周玉珊拉着李有诚跟他说了事情经过,李有诚气恼得很,转身又要去找牛大志算账,被周玉珊拦了才作罢。
李有诚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还是拿了把镰刀,加入了陆凌和文长的割麦小队。
他是庄稼地里的好把式,一个人能顶两三个使,没多久,三个人便一起把一片麦子割完了。
李有诚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陆凌,“陆大哥,揍那小子本来是我的事儿,倒连累了你。我把这些麦子给他家送去,跟那泼皮再好说一回,他要是还敢生那些肮脏心思,我就让他另一只手也折了。”
陆凌没什么表情,只点了点头。
念辰看过来时,见他刚摘了草帽,头发被汗水洇湿了一大圈,汗珠子顺着鬓边往下淌,整张脸也被闷得有些发红,从怀里摸出自己的帕子,就要上前给他拭汗。
陆凌伸手挡了,自己接了帕子擦起来。
念辰便也把目光移向旁人,文长正借了锦心的帕子在擦汗,李有诚还在一趟一趟跑着把麦子往牛车里装,他怕热把整个裤管都捋了起来,在麦地里蹿了半天,这会儿脚腕子上被锋利的麦茬戳得都是伤口。
虽说不是多严重的伤,可看着终究有些不忍,大热天的,又是汗水又是泥尘,总归不大好。
念辰伸手戳戳周玉珊的肩膀,眼神示意她看李有诚的脚腕子,又从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伤药,递到她手上。
周玉珊眉头凝着,终究心疼战胜了羞意,见他忙完了,便走过去拽着他衣袖让他站定了不许动,自顾自蹲了下去,拿了水囊把伤处草草冲洗了,纤细的手指挖出一团药膏,轻轻涂在李有诚的一圈脚腕上。
李有诚一动不敢动,见念辰他们好整以暇地看过来,只嘿嘿傻乐,嘴里头嘀咕着,“我皮厚,一点也不疼的,你快起来。”
念辰低头忍笑,又想着陆凌手上会不会也有麦茬戳刺的伤口,便走到他跟前抓着他两只手看了看,没有茧子的地方确实纵横着几道小伤口,心下纠结了一瞬,还是把药膏扔给了文长,“你俩把手上的伤口清洗了,自己涂点药。”
忙活了半天,周家的麦茬地没翻多少,倒全忙了别人家的事儿。
周玉珊领着念辰几人回家做饭,李有诚自去牛家送麦子。
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路过麦场,见里头闹闹哄哄的,许多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争吵着。
念辰心里头好奇,便拽着周玉珊停下来在路边看了会儿,忽然就见被围在里头的两个男子一个挥舞着手里扬麦子的木叉跃跃欲试,一个抓了把秸秆径直往对面人脸上扔,竟是要打起来了。
原本围在一圈调解的人这会儿都吓得往外退,几个小孩子把身子藏在麦秸垛后面,探着小脑袋不时偷偷看一眼。
陆凌远远见了,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那俩人已经扔了工具,扭打在一起,沾了一身的麦秸秆。
陆凌一手一个,抓着脖领子将两个人分开了,就见刚刚被压在下面打的矮小些的男人身子一软便往地上溜,面色惨白,呼吸声重,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
他惊觉不对劲,急忙大喊,“念辰,快看看这人是怎么回事。”
念辰加快步子赶过来,指挥陆凌将那人平放在地上。
刚刚一起打架的粗壮男子一时也吓得白了脸,抖抖索索指着地上那人,“赵旺儿,你别在这装死啊!吓唬谁呢,行了行了,麦场让给你家先用还不行吗?你赶紧给我起来,整这一出有意思没?”
矮小男子伸着一根手指头,指着粗壮男子,越发气得呼吸急喘,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念辰搭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