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动静果然引起里面的注意,那名百户手一挥,率众冲了出去,偌大的偏厅只留两人看守。周砚知道机不可失,偷偷摸进屋中。两名留守的侍卫身手一般,几个回合便被周砚放倒。
“阿夜……”周砚飞快将绑住季夜双手的绳子割断,将人放下来,“你怎么样?还走得动吗?”
也不知季夜被吊了多久,浑身无力,一落地便往一边倒,周砚忙扶住他,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阿夜,你忍一下,我这就带你走……”
“小王爷,得罪了。”
这声音……周砚的心咯噔一下,暗道上当了!
正待将人推开,咽喉处已被人扣住,燕迟笑嘻嘻地撩起遮挡了半边脸的头发,“哎哟,方才可难受死我了,还好把人逮住了。世子爷,燕迟幸不辱命。”
偏厅另一侧,一座六屏珊瑚屏风缓缓被人推开,露出屏后的长案,一年轻男子端坐在案后,正悠悠品着茶,冷峻的眼梢微微一抬,“周砚,好久不见。”
此时偏厅四壁的油灯已被点燃,屋里亮堂堂的,十多名黑甲侍卫从角门进入偏厅,将周砚围在中央。
周砚环顾四周,并不见季夜,问道:“季夜呢?”
周炀轻嗤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周砚,“自身都不保,还顾着别人,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说得好听是重情谊,说得不好听便是傻,自不量力。”
周砚冷声道:“像你这种自私自利,连自己的兄长和未婚妻都可以出卖的人,自然不会懂得什么是情谊。”
周钰就算了,东方月可是周炀心里的刺,周炀闻言脸色一变,方才还挂着浅笑的脸变得冷厉,“将人绑了,搜身!”
燕迟应了,但周砚身上除了一柄佩剑和一根玉箫,什么也没有。
周炀吩咐一句将人看好,起身来到屋外。此时院中的侍卫已被白鸢撂倒一大片,她右手执剑,左手握着从刚才那名百户手中夺来的长鞭,无人能近她身。
周炀看着她熟悉的面容,心里一揪,“月儿,周砚已在我手中,你还是住手吧。”
白鸢停手,将周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竟然没死?”
周炀苦笑,“是啊,你很失望吧?”
白鸢说有点,“不过不要紧,我还会再杀你一次。”
周炀抿着唇看她,须臾淡淡一笑,“我等着。”
白鸢往周炀身后瞥了一眼,果然见到周砚已被人制住,而押着他的人,正是刚才打扮成季夜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中了人家的计中计。
她问周砚:“周砚,那块霹雳木你没带在身上吧。”
周砚说没有,“那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带在身上,我又不是傻子。”
白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刚才就傻了一次,“既然如此,那你暂时不会死咯?”
周砚不由叹气,听着是在关心他的生死,其实是在关心他的家财。可是转念一想,好歹也是一种关心,比没有的强,于是笑着道:“当然不会,周炀又不是傻子,东西没找到,哪能这么快让我死。对了,你方才没受伤吧?”
周炀看着两人旁若无人一唱一和互相关心,心里很不是滋味,冷声对周砚道:“你少得意,就算我不杀你,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周砚满脸不在乎,“只怕你会失望了,皮肉之苦于我来说,小意思。”
周炀道:“是吗?那如果看着季夜死在你面前呢?你也不在乎?”
周砚果然脸色一沉,“要是季夜死了,皇后更加休想得到霹雳木,我早有安排,只要我和季夜稍有不测,自有人会将霹雳木和皇后的罪行呈给天子。”
周炀嘴角扯了扯,显然不信他的鬼话,“那我倒是着急想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那边白鸢不耐烦了,“周砚,既然没我的事,那我先走了。”
周砚眷恋地看了白鸢一眼,“鸢儿,不必担心我,你多保重。”
白鸢嗯了一声,又冷冷朝周炀道:“听着,周砚是我的未婚夫,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别怪我不客气。”说罢脚尖一旋,几个纵身便消失在屋顶上。
周炀:……
周炀怔住,满脑子都是疑问——
怎么忽然间说走就走了?
她难道不想杀他了?
就算不打算杀他,怎么连救都不救一下就走了?
为何周砚喊她做鸢儿?
还有,周砚什么时候成了她的未婚夫了?
直到燕迟喊了几声世子,周炀才回过神来,吩咐一句把人带进去。
回到偏厅,周炀也顾不上重新沏茶,拿起早已凉掉的茶便灌了几口,东方月临走前那一句“周砚是我未婚夫”一直在他脑里回响,让他又嫉妒又恼火。
周砚被燕迟带了进来,两手虽被反缚在背后,但一进来便大咧咧坐在周炀对面,“我也渴了,弄点茶来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