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收到曹操让人来访的消息之时,也并不太奇怪,这位来访使者并不是替曹操去邺城讨要州牧之名的大功臣陈宫,而是同为兖州人士的毛玠。 他也已经投靠曹操, 而她先前跟曹丕所说的话也并没有错。 当阳安长公主到访邺城,且打着看儿子的名号小住一阵后,棉花和棉布的存在很快因为长公主的宣传而扩散来。 曹操一直不乏民农事的看重,也不乏远见,因棉衣防寒之效,当即将毛玠给派出来。 他派出的不是与乔琰有过次见面的曹昂,而是这她来说陌的毛玠,怪有意的。 棉花这种东西的交易主动权,只有可能在乔琰的手中,人情显然是没多大的,顶多决定能否交易而已。 所以与其让曹昂来叙旧,不如坦荡一,直接将这笔交易给定性在两州贸易往来上。 毛玠此人因其在投靠之时所提出的“修耕植,畜军资”的建议,在曹操麾下目前任的乃是和秦俞相似的位置。 棉花这等东西的交易让他来谈也算合适。 只是让乔琰没想到的是,在毛玠的随从队伍中,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濮阳田氏的田彦。 昔年黄巾之乱中,乔琰曾经说服当地的豪强田氏为她所,为她兵破黄巾的助力。 田彦因往长社冒死报信的缘故,得到一亭侯爵位的封赏。 别看他和乔琰之差四等列侯的爵位,大多数人来说,亭侯已经是一极其难得的封赏。 有这等起步之人,足可以在跻官场的前期走得尤其顺遂。 田彦显然不属于其中。 当年他的父亲乔琰给出六匹缣的价格赎死,以求让她莫要将他们再牵扯到这等危险的事件中去,田彦都丝毫未曾察觉其中交谈的微妙之处,可见他实不是什么有政治情商之人。 不过心大有心大的好处。 以乔琰今日,哪怕她本人并不在兖州境内,也足以让当年选择放弃维系联系的田氏家主懊丧到捶胸顿足的地步,田彦却浑然未觉此事。 甚至在乔琰朝着他看过来的时候,露出故人重逢的笑容。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无无觉。 乔琰心中感慨两句,便转向毛玠。 “毛从事此来的事由,曹兖州在提前送上的拜帖中已言明。我令德祖告袁本初的消息,想来孟德也收到,这笔交易我看没有什么谈论的必要。” 她这句拒绝的说辞,毛玠并未露出什么诧异之色,只是平静地回道:“敢问君侯一事,请君侯不吝赐教。” 见乔琰抬抬手示意,毛玠接着发问下去:“这棉花当是如木棉一般长在树上的吗?” 袁绍和他麾下的谋士,因为许攸和陈琳先产的误解,又有杨修随后的误导,直接被带到沟里去,以为棉花和木棉是同一类的东西。 曹操麾下的毛玠和枣祗在收到这消息后先算一笔账。 若要做到供给并州凉州士卒的地步,靠着树上长得……恐怕得是长满山的状态。 这数目下,乔琰根本不可能瞒得住外人栽种此的地方。 哪怕是在她当年初到乐平后已经始栽培树种,逐渐扩散培植的范围,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唯一的解释是,这是和黍麦一般长在田的存在,也能以看守田地的方式确保其安全。 种是从何处来的不重要,能种在田里,也意味着在一年之乔琰可以将其种植的范围扩展上不多少。 那有外交易的可能。 毛玠进而问道:“我奉曹兖州之命,诚心来谈这笔交易,这一句发问在走出此地后,绝不会向其他州郡提及,只想问询君侯,若要交易棉花种子需要何种价码,若只是要交易棉衣,又需要何种代价?” 乔琰端过手边的清茶,抿一口,“你很聪明。” 这是前面那一句的默认。 她又旋即说道:“可惜前者便不必多提。曹兖州才将势力从东郡往整兖州扩散,的有这余力发展新式作吗?我也不瞒着你,棉花的种植过程里出现的病虫害多达数种,我只怕你们没有这心力。” 毛玠的目光并未从乔琰的脸上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