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时不时也会听到一些风声,只是这个十九公子,仿佛还是今天第一次听说。
皇帝没说什么,冷眼看着席园中的闹剧。
园中的闹剧并没有发酵起来,在钱三不依不饶还想发难时,一身黑衣的侍卫忽然走过来,对王行止抱拳行礼,恭敬道:“见过十九公子,我家将军有请。”
钱三猛地闭了嘴。
萧以瑾川当年重伤后,仅凭一身病骨就敢当街斩皇叔的事迹,整个阕都谁没听过,就算他再浑也不敢惹到这煞神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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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温玉到了席园后门入口的时候,王行止已经坐到了萧以瑾川身边,身边还有一个暗自伤魂的郑二公子。
王行止犹豫片刻,端起手边的酒杯,看向闭目养神的萧将军,斟酌道:“多谢将军解围。”
萧以瑾川睁眼,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淡淡道:“无事,人情而已。”
王行止不知道他说的人情是什么,见他不想多说,也没再问。
他踌躇半晌,叫来守在席园的侍从,道:“请问,可以带我去见公主吗?”
侍从心中惊讶一瞬,恭敬道:“公子稍后,容小人先行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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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温玉见人没事,本想离开,却听见侍从来禀报,说王行止想见她。
看来是真出什么事了。
陈温玉让侍从把人带了出来,自己就坐在后门旁竹林的竹亭里等他。
她原以为这孩子是来找她帮忙的,却没成想,他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公主,可以选我吗?”
意料之外的话,让陈温玉愣了一瞬,问他:“你说什么?”
王行止深吸口气,道:“公主,可以选我做驸马吗?”
陈温玉沉静地看着他,问:“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王行止张张口,听到她这话,迫切地想要把在长阳侯府受的委屈一股脑倒出来,但一想到面前的人是长公主,那些话便又咽了回去。
他只是想来试试的,试试自己能不能争取到这个机会。但他不想用装可怜博同情的手段来获得公主一时的垂青。毕竟婚姻对女子来说是一辈子的事情,长公主也不例外。若只是因为同情而耽误了公主的一生,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他抬眼看着陈温玉,认真地说:“公主想要怎样的驸马,我都可以做。只要公主可以选我,公主想要怎样的驸马,我就可以成为怎样的驸马。”
陈温玉一时沉默,打量着他,半晌后才叹声气,道:“我想要,听话,单纯,省心,顾家,别给我添麻烦的。”
王行止的眼神愈发坚定:“我可以的,公主,请您相信我,只要您选我,我一定会成为让您满意的驸马。”
陈温玉看着他,无情地说完最后一句:“最重要的是,家世简单。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应付来自驸马家的琐事。”
王行止眼神暗了下去,微微低下头,无话可说。
家世简单……
长阳侯府,又是长阳侯府。
他出生于长阳侯府,却始终像拴在长阳侯府的一条狗,半点尊严也无,却还要事事为长阳侯府所累。
他垂眸闭目深吸了口气,躬身向公主行礼,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了:“臣明白了,多谢公主给臣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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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止回到席中时,收到了周围人毫不掩饰的恶意议论。
他刚才跟侍从说要见公主的话,并没有遮掩,许多人抱着看他碰壁的心态对他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故意大声说给他听:“看他那副倒霉相就知道公主不可能会看上他。”
然而那人下一秒却忽然闭了嘴,因为他看到了公主身边跟着的那个年纪小一些的侍女带着一个大夫朝王行止走了过去,福身对他道:“公主说来者皆是客,公子有伤在身,可耽误不得。这是公主给十九公子找的大夫,公子可先去内院诊治。”
王行止麻木失觉的心忽然淌过一股热流,烫得他心口灼痛。
他起身谢礼:“劳烦姑娘,代臣向公主谢恩,公主大德,行止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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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回到楼阁的陈温玉,同样收到了几番打量,其中最惹眼醒目的,当初高位的皇帝。
“做什么去了?”皇帝问。
“见了位友人。”陈温玉说,端起酒杯。
“是那个长阳侯十九子?”皇帝问。
陈温玉端着酒杯的手顿住了,缓缓放下,道:“父皇应知,这其中并无儿臣良配。”
皇帝没生气,只问她:“那你告诉朕,你心中的良配是何模样?只要你说得出来,朕翻遍天下儿郎也能给你找出来。”
陈温玉并没有因为他这番豪言而动容,依旧神色淡淡,道:“听话乖巧一点的吧。”
至于方才在竹亭里那句“家世简单”,不知怎么,她现在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