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响起一阵滚雷,顷刻间大雨落下,在地上砸出略带土腥气的水坑,大牢里越发潮湿。
时不时墙角一阵响动,赵守义将手中的稻草当作鞭子抽过去,虽说是不起眼的动作,但赵守义自从进来以后,便没放松警惕。
墙上的半盏烛台忽然熄灭。
赵守义的耳朵动了动,手中悄然抓了一把稻草,他在听风声,牢中的窗户没有窗纸,挡不住风雨,可如果有人走动,周围的风向或许会有变化。
低低的咳嗽惊醒隔壁牢房的赵聪,他翻身看向赵守义的方向,“爹?”
这一点声音在牢房回转几圈,然而没人回应,赵聪紧张了,连忙起身查看。
黑暗中多了几道压抑的呼吸,赵聪身形僵住,然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少发出动静。
绝对不能成为爹的把柄。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他的牢房率先有了响动,一道劲风朝他的面门袭来,被赵聪矮身避过,紧接着黑衣人又袭击几招。
赵聪从来没有这般心慌过,他戴着锁链的拳脚被笼罩在敌人的攻势之中,他暗暗心惊,来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的拳脚虽说不是镖局顶尖的,可对方拆招太熟练,难道面前的人就是镖局的的内鬼?
赵守义那边也有了动静,但应付起来比赵聪要轻松太多,他不知何时将稻草拧成一条绳儿,以绳对刀短时间竟然没有落于下风。
赵聪听着隔壁的动静有些分神,一不留神中了好几下,对方竟然拿刀绕着镣铐搅动几圈,将他的手脚彻底锁死。
“抓住小的了。”沙哑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
赵守义牢房的刀兵声音更盛,带起寒意比风雨更凉,一声闷哼传来,听得赵聪目眦欲裂。
一柄刀射i出,倒地声响起,赵聪慢了半拍才意识到那道划过脸边的刀风从何而来。
他忽然开始挣扎,腰腹用力竟然转过身来,将镣铐缠绕在身后黑衣人的脖颈,用力锁紧!
“聪儿,住手!”
隔壁牢房传来喝止声,竟是赵守义,他举着烛台,顺利出了牢门,瞧着黑衣人满身的雨水,似乎想说些什么。
赵聪连忙放下镣铐,顺便摘下黑衣人的面巾,惊讶叫道:“是你?”
齐沐白凉凉看他一眼,食指捏了下略不舒服的喉结,重新带上面巾。
等了片刻,吉安将几个刺客全部卸了下颌、手臂,扔在地上,“应该都在这了,就算有人跑了也没事,咱们的拳脚都是镖局的路子,不会怀疑到你我主仆身上。”
他搓搓粘腻的手掌,抬头看见赵守义眼底闪烁的微光,也咧嘴一笑,“侯爷。”
赵守义没说话,重重在他肩膀拍下,看向齐沐白,“这件事未必当真冲着镖局来。”
齐沐白示意吉安退下,“好好审问。”
吉安搓搓手指,“一条消息算一两银子。”
齐沐白笑笑,“不如我给你五两银子作押金,问出来五条消息银子便归你,否则你这谍者营偿我双倍押金?”
吉安骂道:“奸商,居然想让我赔钱办事,哥哥我才不上当。”
说完吉安提着刺客离开,只留下一个昏迷不下醒的男子。
蓦地齐沐白轻笑出声,和吉安打岔之后,几人心头的凝重都松懈几分。
他道:“诚然如此,若是镖局得罪人,那人必定会想办法拿到二位当家的书信往来,如今只是拿到几个镖师的证据,镖局未必便要背下这锅,运作得当便可脱罪。”
关键也在于运作,背后之人既然想要将镖局定死罪,肯定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翻身,早晚会派人刺杀。
但时间早晚的含义很大。
如果刺杀来势汹汹,说明镖局脱罪的可能大,且那人对县衙的掌控牢固,县太爷便很可疑。
齐沐白看了眼一无所知的赵聪,悄然将靴子踩在供他坐卧的干草上,才算压下去洁癖发作的反胃感觉,他缓缓道:“或许还有一层意思,那人怕你们和刘镖师对峙,得出不利的线索。”
赵守义颔首,他也有这种担心,回忆着说道,“刘镖师在镖局效力五年,正是吉安的父亲在世时收留的苦命人,这些年倒也不曾犯错。”
齐沐白道:“猜来猜去,不如一见。”
赵守义这才注意到方才吉安漏下的人,指骨捏得噼啪作响,猛然起身过去。
齐沐白不打算参与这对老伙计之间的恩怨,只闭目掐算时辰,不料赵聪主动凑过来,伸着爪子想要看齐沐白脖子的伤。
齐沐白拍开他的爪子,“少东家可有怀疑的人?”
赵聪不死心地扒拉齐沐白的衣领,他虽说是好心,可脏兮兮的爪子对齐沐白来说,厌恶程度不亚于一只臭烘烘乱拱的猪仔,“没有啊,我整天被老头关着练武,跟着走镖也只是出去转转,哪知道老头得罪了谁,话说那个,你居然会我们镖局的功夫,是忠伯教你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