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在风中私语,少女躺在地上,一手为少年举着火把,一手紧紧握着少年的衣角。如果少年的手里没有拿着针线,少女的腹部没有这么一个骇人的伤口,远方的村庄没有传来枯焦气味和滚滚浓烟的话,他们还真像一对私会的情侣。
“你要是敢出声,把他们引过来的话,我就把你的嘴也缝起来。”少年很恶劣地威胁她。
白线进红线出,少女疼得泪流满面。听到这话,握着少年衣角的那只手连忙颤抖着摸索掉到地上的衣服,把那团布塞到了自己嘴里,堵住了痛呼和□□。但这并没有缓解任何疼痛,火光仍然随着她的手哆嗦着,受伤的腹部也一同随着呼吸抽搐。偶尔,几声细碎的呜咽会从布料的缝隙里飘出,但只要少年一个眼神,四周就又会只剩下簌簌的风声和树叶声,还有微不可闻的,泪水渗入大地的声音。
少年动作很快。他一只手按着她的伤口,另一只手中的寒芒则毫不怜惜地穿透她的血肉。他手很巧,不过一会,那个骇人的贯穿伤就变成了一道被血棉线缝着的疤,勉强止住了流个不停的鲜血。
整个过程只有几分钟而已,但对少女来说,这不亚于漫长地折磨,还不如一刀捅了她来得痛快。见少年悠然自得地收了手,她才脱力地扯出嘴里的衣服,擦了一把脸上凌乱地泪痕,把自己撑了起来,随后慢慢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将它们披在冰冷惨白的皮肤上。整个过程中,她总有一只手拉着少年的衣角,以至于衣服上的腰带都系得松松垮垮。她的一双泪眼望着少年,牙齿紧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
“你不会留我一个人的,对吧?”
她看起来像一只被碾碎翅膀的白色菜粉蝶,在地上无望地挣扎许久后,终于放弃了回到花田中飞舞的愿望。
“不会。”少年一脸真是服了的表情,“所以,你现在能松开我的衣服了吗。”
“真的吗?”
“真的。你再问我就走了。”
少女这才松开了手,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又一次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能。。。抱我一下吗?”
闻言,少年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很无奈地张开了手臂。那只残破的菜粉蝶扑进了他怀里,紧紧地贴着他,无声地流起泪来,好久都不愿抬头。无心的少年叹了口气,终于是伸出了双手,安抚地轻拍起她没有翅膀的单薄后背。她感受到了他的安抚,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抬起了靠在他肩上的脸蛋。
或许是因为这个不怎么温暖的拥抱的力量,她的脸色好了很多,嘴唇里也微微透出了一些血色:
“能。。。”俏丽的少女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亲我一下吗?”
没等他回答,她怀抱他的双手就猛然收紧。在冰冷的嘴唇带着温热的血吻到他之前,他的手迅速捂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还来,又要喂我喝你的血!?”他撇了撇嘴,很是不屑的样子,“你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抱你一下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听到这话,她一下子卸了气,松开了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做出了一副投降的样子。她的半张脸被他的手捏着,露在外面的就只有那一双暗蓝色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正很不满地瞪着他,有些潮湿的浓密睫毛一颤一颤,不难想象出她本人的一副“这都拿不下你”的欠揍表情。
见她这样,少年松开了手,转身就走。不过这次,他的步伐没有之前快了。听着背后急切的脚步声,少年的嘴角微微地扬了起来。
他就知道,她会厚颜无耻地跟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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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开始流浪的那几年,狡黠的少女总是坚持不懈地想让他吃下自己的血肉,变成和她一样的不死之身。刚开始,她还只是不停地絮叨着不老不死的好处,但随着时间流逝,一些防不胜防的花招阴谋就多了起来。生活无聊,少年把她这点昭然若揭的小心思当成了余兴,十分乐于和她斗智斗勇。多年过去,时间和失败并没有散去她病态的执着,反而把她的骗术磨砺地更加纯熟,让她的招数愈发难以招架起来,只不过,疑问也同样在她心里成长起来。终于,她挑了个少年心情不错的日子,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么多年了,我也就算了,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一问比少年预想的要晚了十年。不过他从来都是有问必答,十分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后,老老实实地开口结束了他们持续多年的游戏:“一起流浪这么久了,你还没发现我是个人偶吗?”
少女惊异的表情取悦了他,于是就嘲笑道:“你没发现我没有心跳吗?”
她又愣了好一会:“你也不会死???我血白放了???”
“呵,傻子。”
少年以为她会为了白流的鲜血气得跳脚,没想到她呆立了好一会后,就冲了上来把耳朵贴近了他的胸口。在听到他空无一物的胸膛后,她喜不自禁地跳了起来,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