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语微蹙眉头,将手中的报名表折好放入口袋,不顾周围人的劝阻,径直走入男厕所内查看。只见两名身形魁梧的男生叼着烟,正将一名身材瘦弱的男生逼至角落。而这名瘦弱的男生恰好便是初语的同桌——王蕴。
“给哥几个买烟的钱呢?”为首之人不耐烦地质问道,王蕴瑟缩了一下,摇摇头。
“靠!”男子愤恨地咒骂一声,随即一把将王蕴推向墙壁,并对其同伴们说:“教训教训他。”说着便挽起袖子准备动手。然而正当他挥拳之际,另一道身影忽然出现,轻易制止了他的行动。
初语握住他的手腕,力度虽大,面上却依旧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中学生行为准则》第十条明确规定:不得恃强凌弱,不得欺辱同学。”
几位男子瞧见自家首领被阻挠,也不敢贸然行动,听见初语的话后,皆以看待稚童般诧异的目光望向她。那位被初语拦住的少年名为方子瑜,乃是一中学现今声名赫赫的霸王,同学们遇见他无不避之唯恐不及,老师们提及他更是咬牙切齿,他与温文尔雅的初语形成了鲜明对比。此刻他凝视着这位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女孩,虽内心愤怒,却仍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语调,甚至未曾出口一句粗鄙之言:
“汝何许人也?”
初语松开他的手腕,整了整衣襟,神情郑重地自我介绍道:“吾名初语,乃是高三(9)班的纪律委员。”
方子瑜冷笑一声:“如此啊?那么昨日你的同窗不慎踩了我一脚,我让他买包烟赔礼道歉并不过分吧。这样罢,不如由你代他赔偿如何?”
初语微微垂下眼帘,仿佛陷入困扰,活脱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绒球,使得方子瑜心中竟生出一股欺凌孩童的愧疚感。然而下一刻,她便点了点头,目光真诚地看向他:
“好的,那此事就这样定下,明日清晨在校门口等我,我们把事情解决了。此后请你不要再欺负我们班的同学。”
方子瑜觉得自己大概遇上了个不太聪明的对手,嘴角干涩地扯了扯,本能地想要拒绝,最终却又莫名地答应了下来。
恰在此时,上课铃声骤然响起,初语便礼貌地朝在场的社会青年们挥了挥手告别,并拉着王蕴离开洗手间,临行前还不忘胆怯地回首望向方子瑜:“可不准反悔哦。”
待初语离去之后,洗手间的众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股奇异的负罪感。
“原来她是初语,果真是人称‘人间诱蛊’的名不虚传,这般娇俏可人,我们这么对她似乎不太对劲呢。”甲兄瞥了一眼自家老大。
方子瑜并未把这些放在心上,他冷哼一声,不知该如何评价初语——是善良还是单纯。但他自称为霸王以来,从未有过被人反驳且还能这般提出条件的经历,令人费解的是,他对初语的回应并没有太多的反感。
他用力踢了踢墙裙,最终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罢了,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而已。”
九班正在上自习课,教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翻书页和笔触纸面发出的轻微声响。初语从口袋中取出班主任交给她的比赛报名表,刚刚落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忽觉胳膊肘被同桌王蕴轻轻地碰了一下。
初语手中的笔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王蕴递过来的纸条。原来王蕴一直在关注着她,字条上写着:“感谢你帮我解围,但方子瑜他们并非善茬,我们还是应该告诉老师吧?”
初语看着眼前的王蕴,其实此人性格内敛,作为两年的同学兼两天的同桌,这还是王蕴首次主动与她交谈。关于方才之事,对付方子瑜这类人,初语有的是手段,压根无所畏惧。她拿起纸条略作思量,在王蕴的文字下方回复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专心复习就好,我自有对策。”想了想,又特意添上一道优美的波浪线。
纸条传回,再无声息。放学后,初语按照昨晚的约定前往唐晓放家中打游戏。
唐晓放是初语初中时期的朋友,也是少数知晓其真实面目之人之一。当年唐晓放不知天高地厚地挑衅过初语,结果却被看似人畜无害的她带到一处荒僻之地教训一番,自此两人结识并成为了挚友。
“来中路支援我,我帮你抓他。”两人正在激战游戏中,初语声音冷静,双眼始终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敲击键盘的速度迅疾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