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
姚珠死了,她的爹娘想要回她的尸首,终究是不可能。
白府那边放出消息,姚珠是与人私奔了。
聘礼也被白府派来的人收回去,姚家成了笑柄。
百姓厌恶这种不贞不洁的女子行径,姚家也被连累的臭名昭著。
姚家旁支的女子也被牵连,嫁出去的虽被讥讽,但也算好的结果。
更多的女子无人上门提亲,未出闺阁便声名不堪。
城中一时盛传,宁娶俗家女,不纳姚氏妻。
得知白府又派人去张府说亲,姚珠的娘整日以泪洗面,险些哭瞎了一双眼睛。
“既然白府的人总归是要娶她张家的女儿的,如今事情又回正轨,为何又要我的女儿?只可惜我爱女因此送命,白白害了我的女儿做甚!”
前二年,白府的商队途经此地,听闻姚张二府有好女,二女常结伴出游,找寻不是难事。乃绘二女同游图献上,主心悦,遣人求亲。一家允便求一家,二家允便得双姝,二家皆不允则强求。
白氏子以跋扈闻名琉城,好美色,性暴虐。琉城路远千里,反复打探闻此厄讯,姚氏夫妇本不愿嫁女,而姚氏女得知此事跪地苦求,叩首不止,至头破血流时,夫妇二人泣涕不已,方允。
姚氏女又以重金贿白府之人,如此,自堕虎穴,强保张氏女。
张父不知此事,只以为是无缘攀权附贵,叹息久止。
姚氏女入白府满二月即逃,佣人捉回,杖四十,横死当场,拖尸弃于荒野,血流三十丈。厅堂之血无法除净,数年而不暗色。
那时的姚珠在爹娘面前,把头都磕破,血珠一粒粒渗进地里。
珠珠儿两行眼泪都落下来,她眼中含着叫人心酸的悲伤。
“女儿不孝,不能为父母颐养天年。”
“只是人这一生活着总要为些什么,我今生来去只为一人,我这条命都与了她了。”
“还好她能送我嫁良人,只可惜我却不能见她寻一佳婿,喜结良缘。”
“但我知她往后是平安喜乐,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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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七,良辰吉日,宜嫁娶。
八抬大轿,嫁妆三十二抬,出西门而发山阴。
无人添妆,无姊妹送。
到山阴后,常留书信,万望得以寄出。
同样的盛景,乐声喧天,人声鼎沸。
吹吹打打花轿慢慢慢慢往前走,转过街头,走过巷尾,折过楼阁,越过长桥。
四月的天气不冷也不热,十分舒适,清风把花轿的帘子吹开,外面是好奇探头张望的一张张脸。
依旧是几个小娘子围在一起,互相打趣着给对方找良人。
不过这次是四月天,不是七月。
清爽的风吹在脸上,不会再汗湿小娘子的妆容了。
一眼望过去,迎着风俏丽丽站着的真是些芙蓉面,柳如眉的靓丽。只叫人想起自己也在闺中时的情景,和手帕交的情谊来。
一样的景致,一样的那些人,好像连这树枝的拂动的幅度都是原来的那样。
但是总有好多变化,今时往日,终究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