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小团体中便加上了一个孙幼,我们天天跑来跑去到处玩耍,这是我能够想起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出乎我所想,我原以为他们二人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熟络起来,没想到他们初见时便如故交一般相处融洽了。
只有我不开心了,我只去闹姚姐姐,钻进她的怀里闹她笑,偷偷的挠她的痒痒。
“你们二人是知己,只剩下我什么也不是了。”
他们两个便咯咯地笑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小扇儿,你可是在吃醋么,好酸的味道呀,你闻见没有吗?”
不太明白。“你们倒是知己好友,我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你们只管去做你们的事,对诗,作画,我一个人去逗蛐蛐了——你们不许跟过来!”
我还是不要同她说话了。
反正也说不过。
“你别跑!慢着些。”姚姐姐提着裙摆向我追过来,孙幼也紧紧跟着。
“小心别摔着了。”这是孙幼在说话。
两个人相视一笑,对我喊,“别气了,我们请你看戏去。”
才不是因为这个我原谅他们呢。
我们在梨园里听戏,听的这一出是《墙头马上》。
我向来不喜欢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听的兴致缺缺,十分乏味。
早知道听这桩戏,我还不如去玩呢。
但是姚珠和孙幼爱听,我便耐着性子吃着果盘,看他们听曲。
我总是府上和外头到处跑,也没有什么人拘着我,可这一日不同。
这出戏还没唱完呢,老爷子竟然来了,当着众人的面,他拧着我的胳膊往外走,给我拽的生疼。
回了府之后,他叫人把我押去了祠堂,在列祖列宗的面前跪了一宿。
夜深了,供桌上只点了一枝蜡烛,映着幽幽的烛火,我的眼前只浮现一片黑压压的牌位,也好像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夜里的空气是冷的,跪在蒲团上,两条腿也是僵硬的。
这不是我第一次罚跪祠堂,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还是不知我有什么错,更让我如何去改呢?
老爷子不是个好爹,他向来不乐意管教我,又凭什么在这种事情上管教我。
我也不乐意叫他爹。
他扯着高昂的嗓音大声骂我,说早知道就不该让我识文断字,女儿家就不应该读书识字,读的书多了,把心都读野了,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越是会读书的女子越是不知天高地厚,惯会抬举自己,连三从四德都忘却了。
他说他不会管我任何事情,但前提是不污了他的名声,不辱了张家的门楣。
我去看的戏是令人羞耻的,我也是可耻的。
我今日能看这种小姐跟人私奔,与别人无媒苟合生儿育女的戏曲,我来日就会做出比这种更过分百倍千倍的事。
我跳起来用暴怒的眼神看他,两个力大的婆子便冲了上来,摁着我的肩膀和头碾在了地上。
我脸上是擦破的口子和沾染的灰尘。
他看我如看地上的泥土一般。
我不恨他,但我不愿意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