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奸细,却苦于查不出线索。
于是他挑中了十八。
他留了后手,就算十八把他供出来他也有办法脱身。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哪一个不是血肉铺就,哪一个不是满手鲜血,他以为只要看不到他就不会后悔,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十八被带走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即便是那时,他还心存侥幸,想了种种法子,只要十八招出一点服个软,他就能将人保下来。
可他没有想到,十八什么也不肯招,什么也不肯说,自己还来不及打点就收到十八的死讯。所以后来宁斯年绘声绘色地说着如何折辱十八时,他才会那般不受控制,越过皇帝给宁斯年下私刑。
宁斯年在十八身上用过的刑罚,赵璟如数奉还,他要亲眼宁斯年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而宁斯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还在骂他。
那些话,每一句都刻在赵璟的脑子里。
十八觉得王爷今天有点不对劲,说话的语气对她的态度都和往常不一样,心下却并不怀疑:“王爷,属下已经康复了,什么时候能回去?”
赵璟尚在回忆中难以自持,听到声音,心思沉静了些,转过身来低着头看她。
“回哪儿去?”
“花房。”
十八很疑惑,王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花房能住人吗?”赵璟叹了口气。
想想也是,十八连八百里路,没水没粮都能硬生生走下来,恐怕没有什么苦是吃不下来的。
十八死后那些年,他午夜梦回间总想问问十八痛不痛,只怕那人已经走过奈何桥,再不能给他回答。
没等十八说话他先哑然开口道:“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再给你找间屋子。”
当然这是说辞,赵璟心里恨不得十八一辈子待在这里。
十八有心问怎么样才算身子养好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挺好的。
赵璟认准了十八嘴笨,不给她机会询问,随便两句糊弄了过去就拉着人要休息。
十八更加惶恐。
在王爷的榻上休息就够她两个脑袋了,怎么能再和王爷同塌而眠!
“你别的话都听得,这话不听了?”赵璟脱去开襟笑着和她打趣,“难不成你担心我对你做什么?”
十八羞着脸摇头随处乱看,干脆躺到被子里往墙那边缩。
眨眼间,赵璟已经躺到了外侧,往右边一看,十八和他隔了老远,直挺挺地躺着仿佛受刑,看的赵璟心里软。
“你放心,且不说你年岁还小,我也绝不是豺狼虎豹,□□熏心的人。”赵璟张了张嘴,想将自己一腔爱意说给十八听,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
他两辈子没被人放在心上过,父不疼母不爱,仔细想来,竟不知道夫妻间该如何相处,也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人。
只要对她好,应该就够了吧?
赵璟在心中思索。
十八耳廓发红,半个脑袋埋进被子里。
她长得什么样子她自己清楚,她不算好看性格也无趣,王爷怎么可能是对她有什么想法。
赵璟替十八掩好了被子,心底忧思颇深。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十八如何想。他再怎么把人放在心上,要是十八对他没那个意思,他也不好用强。
思忖间,赵璟对自己多了几分自信。
哪怕十八不喜欢他,对他也绝对和对旁人不一样,总归是对他有好感,否则怎么会鞠躬尽瘁肝脑涂地,既然有好感,喜欢上是迟早的事。
十八如今还小,身子也不好,还得养两年。
这一觉十八睡的不踏实,到半夜才堪堪睡着,她刚睡着,身旁的被子里伸出一双手将她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