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从床榻惊醒,泪水湿了衣襟。
她丝毫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伤心之事。
都是伤心事也不准确,好像是一块压在心头重重的石头落下了,未及细细回想,阿谷欣喜万分地跑进来抱信。
喜讯。
当初靖王妃不受完颜皇帝喜欢地事,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谣言如火势,愈演愈烈,但是靖王狠厉,办事毫无怜悯之心,京中人尽皆知,故而靖王妃的事他们都只敢背后议论。
犹记得曾言官黑口嚼舌,大谈女金与兆国之政事,提到靖王妃时,一句“牺牲品,焉如此女”,隔天就被压入廷尉司打了二十大板,后来曾言官酒后又说,“不知道靖王哪里来的众多耳目,怎么就能听到他说的话”,隔天又被拉入廷尉司痛打了二十大板,罚了半年月俸。
杀鸡儆猴,没人敢在当众议论靖王府的事情,但越是捂嘴越是可信,所有人几乎都默认了这些传言都是真的的时候,兆军生擒叛贼邓斯年,北道夹攻,来的竟是女金的将士。
大军回朝,一同来京的还有女金的完颜皇帝。
女金使臣携金器999两,银器及金镀银器1778两,香1000斤,布匹生罗合计800匹,人参鹿茸马匹等等繁多,让人眼花缭乱数不胜数,最要紧的是完颜皇帝扬言这些都是给自己女儿的嫁妆,想着一定要亲自前来,无奈路途遥远,女金刚刚整合各部落,又恰逢兆国皇帝去世,诸事累积,才推迟到现在。
完颜皇帝的女儿是谁?
哦,靖王妃。
不是说她生性粗鄙,不受重视吗?
果然谣言不可信!
十八从赵璟口中得知了宁王的下场,对他没有处死邓斯年感到费解。
“你不担心日后有变故?”
赵璟笑道:“放心,我将他关押在秘密的地方,他掀不出水花,叛贼余孽如若来救他,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也烦劳我到处查探他们的下落。”
十八细细一想就明白了,既然关押邓斯年的地方隐蔽,我要找到他势必要暴露自己的位置,不可谓不是一石二鸟。
“你只关心邓斯年,不关心我吗?”赵璟委屈道。
十八眨了眨眼,低下头去:“关心的,但是你不是没事吗!”
“没事是没事,可是外表没事,这内里嘛......”赵璟的话戛然而止,余光看到了十八红啜的耳廓,心情大好。
十八一听,忙着急地上下打量他:“内里怎么了?”
莫不是受了什么内伤?
十八焦急万分间,听赵璟捂着自己的胸口:“相思病最要人命。”
半晌,十八才呆呆傻傻的反应过来,眼角红的快要滴血。
赵璟见状,以为是自己开玩笑话让了十八生气了,拉着人道歉:“是我不是,不该和你开玩笑......”
他忘了十八对什么事都最是认真。
十八摇摇头:“不是因为此事......”她拭去眼角的湿意,“也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那是为何哭泣?
赵璟心底清明,他知晓十八的意思,应当是半是感动半是庆幸他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一时间赵璟感慨万千。
“你同曹佳盈说,喜欢,是真的吗?”
从天水到京城,一路来满腹灼的烫人,他想听十八亲口说。
他知道自己卑劣,这辈子也恐怕也没有办法改掉自己从生母那里继承来的控制欲,只要十八不嫌弃,只要十八肯接纳如此卑劣的他,就够了。
不意外赵璟会知道自己在书房里和曹佳盈说的话,十八的头颅上下轻点。
她本来就准备好的,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赵璟。
喉咙哽塞,灼热的烫几乎要漫出胸口,但赵璟依旧小心地,谨慎地将他的宝贝拥进怀里。
新帝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改年号为建康,继位后第一件要办的事情就是削藩。
朝中官员分成两派,一派老臣主张削藩,一派则不赞成如此激进,先前的战事导致北方民生凋敝,国库空虚,在此时惹怒那些藩王,明显不是明智之举,倘若藩王们趁机反兆,他们难有还手之力。
早朝后,新帝询问了赵璟的意见。
“诸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
新帝皱眉:“都有道理岂不是都没道理。”
赵璟早有对策,上辈子削藩一事困扰他多年,武帝三年才得以解决,而现在的赵璟比当时的自己更加沉稳,更有经验,他将上辈子的政策精进,呈书面递交给新帝。
“有此计策,定能大大解决藩王的问题,无需朝廷出手,他们会自乱阵脚,等到朝廷养精蓄锐,藩王们却不堪一击,想要拿捏他们轻而易举。”
新帝审阅后大喜:“这.....此法推出,绝对有成效,可你......”
赵璟私下将这份资料给自己,摆明了不想让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