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张家于早晨城门开时离开了京城,唯独留下了许烟雪,还带走了孩子,曹佳盈不甚唏嘘。
当年的许烟雪冠绝京都,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可惜却把自己作成如今这副下场,实在是可惜可叹,归根究底还是她自己贪心不足。
闲暇时,曹佳盈也向十八询问起了当年的事情。
“不知道。”十八放下手上的素书,回答道。
曹佳盈:“不知道?”她还真没想过十八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看她的样子似乎也完全不感兴趣,靖王对她喜爱有加,呵护备至,应该没有理由瞒着她才对,“你就不怕他们俩当真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要怕?”十八反问。
刚刚看书时有读之不解的地方,十八提笔写下批注,打算等下次书信的时候向赵璟请教。
曹佳盈见她提笔写什么,凑过去趴在桌侧过去看,看了半天也看不懂,甩甩脑袋站起来:“你还真是信任靖王......不对,你.....该不会不喜欢靖王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璟和十八又是先皇赐婚,在先皇赐婚以前,十八只是一个奴隶,怎堪敌权势,说不准和赵璟的关系并非你情我愿。
曹佳盈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真相,捂着嘴面露哀愁。
十八却不假思索。
“喜欢。”
松香裹云烟,批注也已修好,提笔人的耳廓红了,曹佳盈将那红晕看在眼里,微愣,恍恍惚惚地“哦”了一声。
对话传到赵璟案上时,刚是大军整顿,即将出发的时候。
赵璟眼底闪过晦暗的光华,不多时轻声浅笑。
他对十八的行动了若指掌,唯独不敢确定她的心,现在十八的心他也已经知晓。
他莫名生出一种,岸边苦苦汲水的鱼儿忽逢雨露的错觉。
新帝被困于泗水,奏折上所言的山贼也是宁王的早就安排的祸眼,这些都在早被赵璟猜测到,一年来他与宁王分在泗水两岸,各自盘踞,不分胜负,眼下终于来到了转机。
天水被兆军攻破,宁王的兵马被困北道,女金的援军赶到,从麦积攻上北道,两方人马将宁王的兵马团团围住。
宁王军已是强弩之末,败是必然。
两阵前,赵璟扬声道:“益州军何在?”
“新帝知晓你们之所以帮助宁王是逼不得已,新帝仁慈,投降者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立斩不赦,诛九族以儆效尤。新帝是天命所归,是要效忠新帝的还是要继续为虎作伥,选择权在你们的手上。”
益州军本就是被迫接受调遣,先前受到宁王的许诺,做着宁王登基后他们加官进爵的春秋大梦,可是现在宁王气数已尽,听了赵璟的话,众人纷纷缴械投降。
宁王立于马前:“真是熟悉......”他扬起头颅,闻风而笑,“终究还是你胜一筹,女金居然和你站在一头,明明不是这样,不该如此......”
赵璟知道他说的是上辈子女金攻打兆国的事,在他心里恐怕认为女金与兆国是死敌,女金绝对不会出兵帮他们。
忽而,宁王想到什么,放声大笑。
“原来如此,难怪你放任完颜乐绪不受完颜戎雒喜欢地谣言肆虐,却从不加以阻止,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不算。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至于把你钓上来实在是意外之喜。”赵璟淡定地看着眼前的败军之将,这辈子他心无波澜,因为十八完好无损的在他身边。
宁王癫狂,面色一凛,死死盯着赵璟,他提起长枪,打算拼死一搏,也要与赵璟同归于尽。
可笑的举动看在赵璟眼里仿佛是蚍蜉撼大树,他长呼一声:“放箭!”
下一刻,箭雨从赵璟的身后飞扑而来,宁王浑身上下被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穿透,从马上掉落,死不瞑目。
骤雨疏狂,邓斯年在昏暗的大牢里醒来,听见外头密密麻麻的雨声,他仰起头,望向天窗外,兀自嘲弄。
他还没死。
却比死了还难受。
“又做噩梦了?”
阴暗的铁牢外,赵璟披着狐裘,坐在桌子边。
“你来干什么?来看本王有多狼狈,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自从天水一战他被生擒,他就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
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几天了?”邓斯年问。
“不过才区区两天而已,这就受不了了?”赵璟戏谑。
才两天。
居然只过了两天吗,为什么他觉得好像过了两年那么久。
“你要用什么刑罚,尽管来便是,何苦惺惺作态,本王岂会怕你。”
赵璟笑道:“本王当然知道不怕,该用的刑罚上辈子你都用过了,再来一次岂不是很没有意思。”
赵璟这般洒脱,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