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我觉得平时你应该和咱姐夫走得更近一些,要是有机会的话,我是说——”得了空闲之后桂卿漫不经心地对桂明说道,也算不得是一种正儿八经的意见,只是这样说话比闲着嘴强一点罢了。
他这句话使得他在不经意间就把海西人爱说倒装句的习惯又给板正地操练了一遍,此话倒是让桂明感觉有点陌生,不太适应。
“怎么,你觉得我和咱姐夫的关系不好吗?”桂明自作聪明地反问道,看来他还是没领会清楚哥哥的真实意图。
“嗯,有点吧。”桂卿如实说道,此话却让桂明深感意外。
“我就是一种隐约的感觉,其实也说不很准。”桂卿又稍显尴尬地解释道,以便尽快打消弟弟心中猛地燃起的另一种想法,即他会以为哥哥要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句话呢,结果却不是。
“嗯,可能你的感觉是对的,”桂明顿了一下后这才言道,似乎还是没能弄明白哥哥话里的真实意思,“其实呢,说起来姐夫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平时对我也挺关心和照顾的,真的。”
“这个关心和照顾,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负担,或者说给咱姐带了什么负担呢?”桂卿凡事总是想得太多,太细,因而说得也就多了点,这就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桂明的某些逆反心理。
“哥,可能对于有些问题,你考虑得比我要多一点吧,所以你才会这么想的,反正我是没想太多。说实话,这个事起初我也不想麻烦咱姐和咱姐夫的,只不过是后来我确实收拾不了了,玩不转了,所以才想起来给他们联系的。”桂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他想要为自己的想法和行为辩解一下,以防止哥哥误会或者曲解自己。
“有句话也许我说得不太对,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当面说出来,所以你就将就听着吧——”桂卿斟酌着说道,这话听着倒是有点外气了,搞得桂明一时半会也不好接话了。
桂卿不再看着弟弟的脸,而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姐姐和姐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姐姐毕竟是咱们的亲姐姐,都是一起长大的一奶同胞,就算咱们再麻烦她,再给她添心事,就算她心里再不情愿,再烦咱们,关键时候她还是得硬咬着牙帮着咱们。”
桂明低头不语,他在琢磨哥哥到底想要说点什么。
“可是姐夫呢,那就不一样了,人家可没有那么多的责任和义务非要帮咱,对不对?”当哥哥的继续教弟弟育道,像个新入职的初中语文老师一样认真仔细,唯恐在讲课中漏掉一些关键内容,“也就是说,人家帮咱是情分,不帮咱是本分,遇事不一定非得帮助咱。”
“噢,你说这个啊——”桂明听后插空说道。
“当然了,我不是说咱姐夫这个人不好,对咱家的事不上心,不当回事,而是说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度,任何权利都不能过度透支,毕竟姐夫那边的人情咱是用一次少一次,所以我觉得还是能不用就不用,除非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桂卿见状连忙解释道,同时也是对自己总体观点的进一步阐述和引申,他认为这样多讲一些还是非常必要的。
“嗯,这个道理我明白。”桂明非常不情愿地坦白道。
桂卿在轻轻地看了弟弟一眼之后又婆婆妈妈地解释道,真是当老师当迂腐了,尽管他只是临时当了这么一小会的老师:“所以呢,姐夫对咱的帮助,对咱们的付出,我觉得应该是建立在一种互利互惠的平等相待的基础之上才行,至少应该是人家心甘情愿才好。咱首先得给人家相处好了,把关系搞到位,有那个来往了,然后人家才有足够的心理动力帮助咱,才不会因为无原则、无止境、无休止地帮助和付出而感到恼火,厌烦,生气,以至于到最后把这种本来就不担待事的关系搞僵。”
“你是怕我欠的人情太多,惹烦了姐夫吗?”桂明有些不满意地歪嘴说道,因为此时的他就是这么理解哥哥的话的。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哦,也许是我有点多心了,就是说,可能是,我明明看见的少,但是想的却有点多——不过说起来我这也是为你好,因为毕竟你是在北埠市混社会,各个方面都有可能需要姐姐和姐夫的帮助,而不是我生活在这里——”桂卿推心置腹地回道,并且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十分有道理,确有必要继续说下去,尽管这话听起来貌似有点绝情,好像他们弟兄之间真的有什么早就已经存在的难以消除的隔阂似的,并且这个讨厌的隔阂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
“其实,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以后会注意的,毕竟我也不想让姐姐在中间为难。我知道,以咱姐那样的性格来推算,有时候她就算是在自己家里很为难了,也不会轻易告诉我们的——”桂明仔细地想了想之后这才开口言道,他或许真的开窍了许多,因此说话的节奏也能跟上桂卿的意思了,而不是像刚才那样一心只想着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片面想法了。
“我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他随后又补充道。
桂卿听后沉默了片刻,他认为该说的话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