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白色云纹的绸带覆上他赤色的眸眼,在脑后系成结。
“留在我身边,哪也不去,一直一直保护我,成为我的一把刀。”
郑思如沉默半晌,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我一直都是你的刀。”
·
秦英发现公主身边不声不响多了一个侍臣。
比他高,比他壮,比他而言,是个真正的男人。唯一不好的是,公主说他有眼疾,常年眼上缚绸带,不得见光。
但公主似乎依旧很宠信他,即使在人前,她也常依偎在他身旁,像没有骨的软柳。
这让秦英心中很不舒服,而更让他害怕的是,公主不再吵嚷着去打探傅钰的消息了。
他有时候在想,这皇家的人似乎都是这样,他们的心可以割成很多份,分给不同的人和事。人有钱有权就会变贪心,也或许人有钱有势就能得到,既然能得到,就不需要只钟情于一。
但也又或许,他们这样的人,谁都不爱。
秦英摇摇头,他只是一个奴仆,这些不该想。
他只是感觉,公主在燕宫的权力好像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司珍坊开始归公主管,原来的掌珍其实一开始并不怎么和公主打交道,如今却对她诚惶诚恐、毕恭毕敬;而后是司制局,再后来是锦绣阁……到最后,尚宫局开始归公主管。
又不知为何,燕王似乎并不知道这些,又或是他知道,但他纵容。
而他的作用就是帮公主打理好这些宫中事务,至于这事务怎么来的,怎么到公主手上的,他也不清楚。
公主下令建造一座高楼,一座燕宫中最高的,藏有无数珠宝的高楼。
这高楼有个挺俗气的名字,叫参天楼。工期很长,约有五载。
建造参天楼时,公主又往梁王府去了几次,每次都是去见傅钰。
公主去见傅钰时不会带上那个蒙着眼的侍臣,也不会带秦英,孤身前往,每次前往前,都要精心打扮一番。
秦英听公主带去的小婢女说,公主每次去都说差不多相同的一番话。
“六郎,你理理我。”
“六郎,傅铭不是我杀的,你信我。”
“六郎,你的手稿我誊抄了一遍,你看看我的字写得好不好。”
公主叫他秦英,叫蒙眼的侍臣哥哥,只有叫傅钰时如此小心翼翼却又充满情深意重地喊六郎。
郎啊郎。
秦英所见,公主在他面前是高高在上、阴晴不定的公主;在蒙眼侍臣前是柔若无骨的女妖;只有在傅钰面前只是一个,符合她年岁的小姑娘而已。
他羡慕,可傅钰不领情。
公主屡屡造访,到后面,傅钰终于肯开口说话。
他说:“命中无缘,妹妹莫强求,原也怪不得你,我是恼这天道无常罢了。我每看见你,其实就知道我心里也放不下你,可我若不辜负你,又有何颜面见我兄地下亡魂,如何向母亲交待,如今只能叹造化弄人。今后,各寻因缘吧。”
他送给公主一本书。
是他的诗文,名曰《春草集》,写于如春的少年时。
初生棠花不知愁,足与春风竞风流。
急煞廊外看花人,不知花向何处求。
据说公主哭得当时所有人都不忍心看了。
“为何如今便不求了?”
傅钰亦红了眼,摇摇头便走了。
秦英生气,不知是气公主没骨气,还是气那张和自己差不多的脸不识趣。
也许是那傅钰的娘不识趣。
听傅钰的话,是他一定要给那什么娘一个交代才拒绝公主。如果那个娘不在了,是不是也不要交代。
秦英借着回家探望父母的由头,去了趟傅府。
傅府的人竟然没认出来他不是他们的二少爷,一路畅通。
只有傅夫人看出来,不知为何她眼中有莫名的激动……
看出来也没用。
“多事的老太婆。”
他面无表情地把凉透的傅夫人扔进井里,若无其事地离开傅府,用大袖遮住自己的手。方才一番搏斗,他勒住她的脖子,捂住她的口鼻,在她没有鼻息前被生生咬断一截小拇指。
她的牙咬得真紧,任他怎么掰都掰不开,他也不想面对这张面孔,便赶紧处理了。
回去后,谁也未曾发现秦英的手有什么异样。
直到傅钰公主府前求见。
直到他面无表情地展开一方帕子,将一截腐烂发臭的断指和一枚嵌几颗小明珠的玉戒指展现在人前。
傅钰看上去很憔悴,不像之前那个如竹如月的清秀公子。
“宫中独有的明珠玉戒,是谁的?”
杜若看一眼就知道是谁的。
“六郎,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