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这孩子的,他也会尽量应允。
心知义父这是不计较了,但陈苏没动。
他斟酌了下言辞,试探地说出他带左护法上山的真正目的。
“义父……此次下山我偶遇见一故友,她说能解义母的毒。”
陈芦章啜饮的动作微顿,“你同他说了行娘的毒?”
他何时有了这般亲近的朋友?
陈苏点头道:“是。她擅长毒术,我想着万一能帮上义母分毫也是好的。”
氤氲水汽迷眼,陈芦章并未放在心上,“他都不曾见过行娘,又谈何解毒?”
陈苏尽力劝说,“她也是这般说的,我对她描述过大概症状,她说以前救治过类似的毒,但也要亲眼见过义母之后才好对症下药。”
陈芦章低眸看着摇曳的炉火,默了半晌才平淡道了句,“江湖骗子罢了。”
他已然过了稍微听见些风声就带着妻子到处寻医,穷途末日般绝望茫然的时段。
见义父一副全然不信的态度,陈苏只好将左护法临来前教他的话搬出来。
“可她说义母之所以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是因着赤血草的缘故。”
只这一句话,就使得反应平淡的陈芦章骤然抬眸看向陈苏,炉子里大小适宜的火映在他深潭般的眸中。
“他还说了什么?”
下刻接他话的却不是陈苏。
“寒毒霸道,用赤血草以毒攻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赤血草的阴毒不遑多让,纵是以处子之血加以缓和,毒性日积月累,寒毒未解,又添一毒,恐对尊夫人的性命有威胁。”
闷闷的女声,是从陈苏怀中传出的。
陈芦章眉眼不动,但广袖之下的指尖已经摸到了毒针。
她竟是醒的。
若不是她主动出声,他怕是现在都发现不了。
怀中女子动了动,陈苏像是收到什么指令似的,缓缓将她放下。
看他的样子像是早已知晓她是醒着的。
而义子动作中的珍视更是让陈芦章不由得微皱了眉。
所以他们是串通好的?
在陈芦章警惕戒备的目光下,落地的沈流灯以指为梳往上顺了把披散的发,凌乱的发聚拢又散开,松松露出她那张精致妩媚的脸。
她上前一步为陈苏挡去责怪视线,主动介绍自己,“您好,我是陈苏方才口中的故友,沈流灯。”
她故意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沈流灯……
思及她对寒毒的熟悉,陈芦章终于知晓这名字为何如此耳熟了。
沈流灯--明教左护法。
仔细观察着陈芦章神情的沈流灯,自然没错过陈芦章听见她名字后,短暂的若有所思后便是极度厌恶。
他们从未有过来往,那就是同明教有渊源了。
陈芦章质问陈苏,“你也早知她的身份?”
陈苏摘下面具,如实道:“是。”
陈芦章怒斥道:“愚不可及!”
茶碗被重重置于桌上,纵然有碗盖遮挡,热茶还是溅了陈芦章一手。
不是没看出义父是真的生气了,但陈苏只以为义父是气他将恶名昭著的明教左护法带上山。
他试图说服义父,“何不让她看看义母,说不定……”
陈芦章直接打断他,“你可知行娘的寒毒从何而来?”
话题突然的转变让陈苏怔了下,而后道:“不知。”
关于义母身上的毒义父极少主动同他说,更别谈来由了。
但看着义父对左护法仇视的目光,陈苏心下预感不妙。
“行娘的毒来自明教。”
果然。
但还没等陈苏消化这信息,陈芦章就看着一旁的沈流灯又轻描淡写地扔出一重磅。
“明教中的人皆身中此毒,纵然她位居左护法又如何,不还是逃不了为孤柏渡所控。”
“她自身都难保,又怎能救行娘?”
陈苏几乎是立刻去看沈流灯,想从她那得到否定的眼神。
可她挡在自己身前,看不见任何神情。
若真如义父所言,她解不了义母的毒,她骗了他。
但他此时更在意的却是她也身中寒毒这件事。
中了寒毒的义母有多痛苦,这几年他都是亲眼所见。
陈苏气息都有些不稳,“义父说的……是真的吗?”
闻言沈流灯只是稍稍朝他的方向侧了脸,并未反头。
光是听他压抑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他望向她的眼神有多么受伤。
沈流灯没解释,反而转正直视陈芦章,“寒毒有多霸道您想必再了解不过,有谁会甘愿像头牲畜般,兢兢业业做事还要被毒打,主人一个不高兴就要以极为痛苦的方式死去?”
“您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