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敛起锋利爪牙,臣服于她。
只可惜……
沈流灯向来不是个喜欢怀念往事的人,她看着肃色的陈苏收了收心绪。
玩笑似地,“怎么?怕我骗你?”
陈苏抿着唇没作声,但那双黝黑的眸明明白白地表露着他的心绪。
似是怕她误会,想了想陈苏还是开口道:“我是信您的。但我赌不起。”
信她,是趋她的私心;不信,是避害的理智。
沈流灯就这么盯了他良久,想看他到底有几分决绝。
在女人的盯视下,陈苏肃然的神情逐渐僵硬,望向她的眼中又流露出一些自己未曾意识到的可怜之色。
沈流灯心中大抵有数了。
像被扫兴了般,她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垂下盘起的脚。
“得,故事听完了,这故作玄虚的山神不去看也罢,去帮我寻双鞋来吧,我现在便下山去。”
沈流灯陡然淡下来的表情让陈苏心中猛地一空,却莫名沉得厉害。
明明这是他想要看到的情形。
默了良久,他将纷杂的思绪揉成一团,先去找鞋。
这山洞他不常来,只有双他的陈鞋。
陈苏细细拍去上面的灰尘,又捡起了地上的白袜。
“可能不太合脚。”说着,他单膝跪在了沈流灯膝前。
鞋整齐摆在石床下,他将白袜向她递去,宛如虔诚的信徒双手捧上鲜花。
沈流灯只低眸扫了眼,没接。
陈苏的手在空中孤零零滞了会儿,见她没有要伸手的意思,他将白袜轻覆于摆得整齐的鞋上。
左护法……她是生气了吗?
就在心不在焉的陈苏将要起身之际,眼前伸过来只素白纤细的手。
随即他听见她说,“你若信我,我不会让你输的。”
声音不大,却不难听出她言语中的认真。
朝他伸出的莹莹素手,这一直是陈苏所求。
两年后的今日,同样时不待人的情况下,她又将同一个选择摆在了他面前。
信她。
或是不信。
盯着摊开的手,陈苏一时间有些恍惚,那错综复杂的掌纹如乞灵山上那遮天蔽日野蛮生长的枝干,以自由将他网罗。
风抚,叶动,一只棕身灰尾鹰鹃惊飞,扑扇着翅膀穿行在绿叶间隙,流箭般刺破浓雾,叫啸着飞往山下。
再道送出“新娘”的杨春祥一家,目送接亲队伍消失在街道口,便相顾无言地进了屋。
向来亲厚的夫妻俩良久无话,像是那远去的喜队带走了他们所有的热闹。
最后还是杨春祥先开口,说要如何将剩余三人送出村子。
贾延芳表面为他出谋划策,实际上却是在想怎么动手才能不惹得他怀疑的同时,能将事情解决干净。
早在闻敲打声渐去之际,“昏迷中”的路盎然就心生焦意。
她怕沈姐姐会受伤。
但按照计划他们得先悄然制服杨春祥夫妇。
若是附近有监视的人,打草惊蛇,沈姐姐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思及,路盎然只得按捺住不安,静待机会。
好在不久便到了早饭时间,吃完之后贾延芳如同之前般盛了点粥,准备喂给昏迷着的几人吃。
杨春祥就站在一旁看着,以防出什么意外。
一张床上躺不下三个人,于是乎就只有路盎然被放在了床上,陆痕陆逊两人被绑在了椅子上。
在盛着热粥的勺子快碰到路盎然之际,她倏地捉住了贾延芳伸过来的手。
冰冷的触感让贾延芳一惊,下秒她就对上了双清明的眸。
见路盎然醒了,不知何时解开的手还攥着妻子的手腕,怕她对妻子不利,杨春祥大步过去想要去帮妻子。
但早在察觉到路盎然的动作之际,陆痕陆逊两人迅速睁开了眼。
眨眼间横在脖间的利剑,让杨春祥步伐急停。
但惯性过大,即使他反应过来就立刻停下步伐,但脖间还是被剌出血线。
他但凡往前多走半步,恐怕此刻剑身已然嵌进了他的喉管。
实在是太快了。
上一秒他还双眼紧闭,被捆在椅子上,下一秒就横剑挡在了他身前。
杨春祥惊疑不定地望向身材高大的男人。
反手横剑,身着藏蓝衣袍的男人明明和他差不多高,却让他感受到了浓重的压迫感。
没有外放的杀气,表情也并不凶恶,但他那双黑洞洞,没什么情绪的眸子盯得人脊骨直发凉。
比乞灵山上暗中蛰伏蓄势的嗜血野兽还要让人胆寒。
内心沉坠的杨春祥心知这次他们怕是踢到铁板了。
见丈夫脖子上鲜血直淌,贾延芳惊得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