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
“那就老老实实待在客栈,别老想着往外蹿。”
听着她老母亲般语重心长的嘱咐,陆逊生出些无奈,“知晓了。”
因着她来,路盎然又点了两份小菜,端着菜的小二就在隔壁。
他两只手端得满满当当,本就艰难,且那桌人视若无睹地自顾自说着话,吝于搭把手。
见此的沈灯流上前将他们点的菜从他手中摇摇欲坠的托盘端下,为其减负。
“小二哥,这两盘菜应该是我们这桌的吧?”
带着清淡香气的衣袖轻抚过脸颊,落了花瓣似的,陆痕挺得笔直的脖颈微侧,试图躲过在脸上作祟的痒意。
手上一轻,反头就有张如莲般清丽貌美的脸撞入眼中,小二白净脸皮因着那声“哥”噌一下烧红,连忙低下头,结结巴巴道:“是……是的。”
柔哑嗓音带笑,宛如昂贵丝绸般有质感,“多谢了。”
他小声嚅嗫,“应该的。”
小二布菜他们就权当作没看见大声嬉闹,如今一瞧见身姿款款的沈流灯过来,那桌人不怀好意地对视了番。
从她一下楼,他们就注意到她了。
离沈流灯最近的褐褂大汉起身挡在了准备回桌的沈流灯面前,一堵肉墙似的将路挡的严严实实。
冲鼻而来的酒肉汗臭味熏得沈流灯往后退了步。
见娇柔美人像是被他吓到了般,褐褂大汉脸上横肉挤在一起,笑得更得意了,“这不是我们点的菜嘛,要是姑娘想吃,跟咱哥几个坐一桌也不是不行。”
“客人这菜是……”
小二见帮他的貌美姑娘要被为难,刚想为她说什么,一只带着酒肉油腻,蒲扇似的大掌呼他脸上,一把把他推开了,托盘上还未上桌的菜“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沈流灯危险地眯起了眸,流畅眼型显出几分锐利。
因着大动静,大堂中的人都看了过来,但大多都是看好戏的目光,无一人欲出手相助。
忍无可忍的路盎然摁下沉着张俊脸想要起身的陆逊,拍桌而起,“那本就是我们的菜,你莫要欺人太甚。”
那一身匪气的大汉斜眼瞧她,显然不把瘦胳膊瘦腿的她放与心上,“怎么,你这妮子也想同哥几个乐呵乐呵?”
绕是路盎然脾性再好,闻见这般轻佻粗鄙的言语,脸色也沉了下来。
正当沈流灯思索着要不要先将菜盘子扣他脸上,再在他身上试试她最近研制出来的毒,就见眼前一花。
凛冽的风吹动了她的鬓发。
只稍一眨眼,一柄未出鞘的乌剑便横在了大汉脖间,他那油腻的拉碴胡子被剑气尽数割断。
左手横剑而来的玄衣男人隐约有将她挡在身后之势,侧脸线条锋利。
她心知他不过是为了路盎然。
贴附在肩背上的衣料勾勒出他紧绷鼓胀的肌肉就在眼下,沈流灯察觉了他背后被洇湿的衣料。
玄衣颜色深,看不出液体颜色,但这又不是什么三伏天,想也知道不可能是汗。
是他背上的伤。
他这是完全没用她给的药吗?
是因为是她给的吗?
磅礴的剑气让隔壁桌淫邪的笑声戛然而止。
剑尚未出鞘,就割伤了老三的脖子,足以窥见这人内力有多深厚。
脖子上的血火辣辣往下淌的大汉感触最深,面如寒冰的男人光用那两洞黑压压的眸子俯视着他,他就抑制不住地两股战战,额角冷汗密密地渗。
“我错了……是小人看错了,还请侠士高抬贵手。”
如同被戳破一下漏气的球,方才有多嚣张,如今便有多卑微。
若不是路盎然在这……
陆痕薄唇微动,“滚。”
闻言大汉如获重生,忙不迭应着,“是是是……小人马上滚。”
大汉试探着将被抵住的脖子往后撤,见持剑之人无甚反应,他赶紧退出危险范围内,在背后看死人般的目光下,扯了自家弟兄就走。
在几人灰溜溜跑出客栈之际,沈流灯将两盘菜放于桌上,活动似地甩了甩手。
捕捉到银光的陆痕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低眸继续擦着剑鞘。
他本也不准备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那些一看就不好惹的大汉结账离开后,缩在角落看戏的小八胡子老板才走了出来,训斥小二摔了菜。
纵然不是他的错,那小二也只能连连道歉。
沈流灯纤指微翻,一块颇有分量的银子就出现在了手中。
她漫不经心地掂了掂,目光瞄准那个口水喷洒的小八胡子。
“这马后炮,先前倒是藏得牢。”
因客栈老板不小的骂声也注意到了的路盎然嘀咕了句,刚想为小二出声,就见身旁沈姐姐手轻轻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