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媳妇的茶水铺子是我们刘家的!你……你凭什么收走!”
刘婆子趁着一个捕快分心的功夫,终于挣脱了他,大声嘶吼道。
“收走?怎么会?所有你媳妇的车和上面的一应用具都是你刘家的,大师自然不会动你的。不过大明寺不是你刘家的吧?”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正各怀心思盯着那婆子的众人,扬声道,
“大师的话,你们也听到了?
善恶分明,方是参佛之理,若是为自己害人时,便说自己无辜,被人拆穿又求人大度慈悲,那人人都可以如此害人了。
我们烧香拜佛,本是为了求善,若要以此为恶,这样的人,不配谈佛。
更不该徘徊大明寺,以佛祖庇护,经营买卖生意。
大师觉得,我所言可有道理?”
迎春说完,看向空明大师,眼神示意: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后者嘴角扯了扯,似乎强压下了一个笑意,然后严肃点头:“不错。从前刘婶一向勤谨,对我佛祖也算虔诚,自然不必收她租子,允她于寺旁卖水,只是她眼下既然再不合适,老衲确是要另寻他人了。阿弥陀佛!”
他这话音一落,周围刚刚还“义愤填膺”地指责迎春的路人们,便纷纷涌向了空明大师,显然每个人都急于证明自己有多勤谨虔诚。
“姐姐,你是故意的?”
黛玉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朝迎春投去一个钦佩的眼神。
迎春松开她的手,没有说话。
刚才她率先一步拉着黛玉退开了几步,好腾出空间来,让空明大师被围攻住。
这时眼见着大师的斗笠都快看不到了,她心里也有些无趣,转向旁边的陈知府:“民女见过陈知府。初次见面就给大人带来不少麻烦,对不住了。”
“无妨。维持本地治安,维护本地民众,本就是本官职责范围内。何况,今日之事于你本也是无妄之灾。”陈知府说着,似笑非笑看了眼林如海,“说到对不住,也是你这姑父对不住你我二人才是。”
“你话太多了。”林如海冷冷扫他一眼,“怕不是弟妹就是因此回的娘家?”
“……喂!骂人不揭短啊!”陈知宏愤恨,然后看了眼迎春,忽然眨了眨眼,笑道,“罢了,我是没有你这般的魅力了,连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都为你拈酸吃醋,惹出这许多麻烦来!”
迎春瞪大了眼睛,旁边黛玉也刚刚吩咐完门口的婆子,刚走过来,就听到他这句话,又见他看迎春神色不对,不由惊得后退一步:“父亲,你难道对姐姐……”
“胡说什么!”林如海咬牙,狠狠剜了眼陈知宏,看得知府大人赶紧借故走开了,这才看向黛玉和迎春,无奈道,“他和我恩师当年乃是同窗,又同在本地为官,因此自以为相熟,说话便有些没分寸,你们别放在心上,不过是不合时宜的玩笑罢了。”
“是么,可是吓了女儿一跳,这等无稽之谈,怎么好随意说出口的,幸好只是女儿听到了,父亲日后可要和陈大人说说才是。”黛玉拍拍胸口。
迎春却看着林如海,猜到了一个更加荒谬的可能:“怕不全是玩笑吧?那林依依无故针对我,陈大人又这么说……”
“我是你们长辈,不止你,对她也从无多想,你别乱猜。”林如海本来便知迎春聪明,见她此刻大约是猜到了几分,立刻解释道。
“乱猜什么?”黛玉皱眉,总觉得父亲这时的神色好生奇怪。
“她是把我当成她一样的人了吧?”迎春看着林如海,问得非常直接。
林如海脸色难看。
“什么一样?”黛玉蹙眉,根本没想到这么奇葩的可能,“姐姐姿容气度,学识为人,哪一样不强过她百倍的?”
“傻丫头,我的意思是——怕是陈大人也看出来了——那林四小姐这般针对我,费尽心思要毁我清誉,赶我出林府——就是怕我和她一样,想嫁你父亲。”
迎春扯扯嘴角,非常无语。
她记得满清是有过姑侄同嫁一人的事情,但那也是刚入关时了,汉族重礼,伦理观一直深入人心,跨辈分,还是至亲的结亲,根本就是扯淡。
这个林依依是疯了吗?她自己不过是父辈和林如海曾经因同姓联过宗,后来根本不怎么联系,说白了,和陌生人也不差什么了。
因为这样,她和林如海虽然有个叔叔的名分,却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所有人几乎都知道这点,她这才有可能嫁给林如海。
可是迎春是什么情况?她和贾敏那可是妥妥的血亲!人人都知道的事!她就是在贾府再不受重视,也不可能嫁林如海的吧!
不说贾府不会同意,林如海就这么饥不择食吗?她以为但凡是个年轻小姑娘接近,林如海都会笑纳?
“她疯了吗!”黛玉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
迎春扯扯嘴角,还想说什么,空明大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