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谬赞了,只是不知道师姐的功夫恢复得如何了?听说您被天音伤得内力俱损啊。”易涵说话的语气里全无半点关心,尽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也青知他一向如此,远观时的清冷脱俗好像全在油锅里浸过了,一开口全是功利,当下也不便与他计较,直接开口问:“多谢师弟关心,但你应该早知道我会来找你,有话不妨直说?”
“师姐是想知道章淼的下落吧,愚弟倒是知道他身在何处,只不过怕即便说了,师姐也未必愿意去寻。”易涵一边用笛子拍打手掌,一边转头看着也青的表情,只可惜也青演出来的焦虑和疑惑也显得痕迹太重了,易涵都瞧着都太过无趣。
“师姐可知道为什么章淼刚好在你们出手前一日独自离家,不让天音护着?”
“听说有人诱他出来,是何人?”
“白容。”易涵终于从也青脸上看到了吃惊的表情,颇为得意地翘起嘴角,接着说:“白容的死他并不知情,但他知道白容被天音怀疑过,所以才会避开其他人独自出来。”
也青忍不住问:“听你这么说,章淼对白容倒是个痴情种,还是说色令智昏呢?”
“你怎知章淼对白容没有一丝真情?白容可是三番五次地少报消息,宁愿自己受罚也要拖延我们动手的进度。”易涵说话间已经抽出了一沓信纸递到也青面前,“这些可是愚弟去整理她遗物时特意为师姐留下的。”也青回来就听说白容作为叛徒,院子已被翻过了,没想到全落在易涵手里。
也青靠着微弱的月光先粗略地翻阅了一遍信中的内容,其中好多都是章淼写给白容的,还有几封看日期应该是白容去世后写的,均显得很是专一而深情。也青正想可怜白容竟被这些花言巧语骗了去实在是不该,就看到最下面一封是白容留给自己的。信纸有些潮湿,也青不解怎么唯独这一份保存得这么不仔细。
易涵发觉了她的疑虑,道:“这一份可是她院里种荷花的坛子搬运时被人打碎了,才从水底露出来的,外层虽有油纸包裹,但终究是不能确保干燥。”也青闻言,已经想到易涵必定是去白容处所掘地三尺地搜了一遍,敲碎了水缸也怕里面留有蛛丝马迹。也青心道,此人倒是卖力,法子虽然粗暴但胜在有效,不然他也不会查到她与白容藏约定匿那些不想为他人所知的消息的地方。
她在信中始终相信也青只是失踪,或许最好还是经历重击失忆了,遇上一个值得天天唤着的人,重新开始过一段平凡的日子,如今她也找到了另一个能纵容她的放肆和随性的人,也会幻想白头偕老了。
他的妻子也是个可人儿,真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与她这样装出来应付男人的一套决然不同,可就是一心专研佛法。白容第一次被章淼带去见周氏就是在她常住的寺院内,她还说佛祖眼中众生平等,对白容竟也以礼相待。后来他们三人还一起赏花、品茶、诵经,她说她攒了着钱,正求着父亲放章淼离京外任,他们就能寻一处春暖花开的地方砌一座小院,终老此生。
再后来,白容有了身孕三人都很欢喜,尤其是周氏,还把白容接到章宅里住,无论谁来问都说是远方表亲。周氏每日为这个孩子念经祈福,还说以后的小院儿得多做几间孩童能玩耍的地方。又要章淼也要显得越发朽木不可雕也,周太师就只得许他去个小地方上任了,不然白容肚子大了可就不好举家搬迁了。
她问白容叫这个孩子章榕或是章蓉,可好?叫白容娘亲,叫她干娘,可好?白容有时想周氏在世人眼里究竟是天大的奇葩,还是绝世的好妻子,最后她认定到周氏只是她的好姐妹。
“白容有孕?是白容,不是周氏吗?”也青想到白容当时在水中浸泡时间太长,以至于腹部肿胀她也不疑有他,林一二肯定能验出来,但是见到也青那般惊慌失色,也就不会再细说了,不然也青不定还能有多痛心。
易涵看出她之前并不知道此中内情,说道:“看来你也不知道她是被谁杀的了?该不会真的信了是天音吧?天音虽然久在江湖中行走,但是一向自视甚高,怎么会记得白容这种拿美色当武器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