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给太后听，半是宽慰自己，把事说了一遍，就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了，于是跳手跳脚地找饭吃去，苏年心里却愈加狐疑。
她以前也在网上看到过，火化过程中尸体会发出响声，毕竟上了这么多年学，她知道那响声并不是尸体因为痛苦而哀嚎，大抵是气体膨胀或是流经气管发出的声音，亲属又因为生离死别之苦，给这声响增添了不少感情色彩。
但焚祭场的人天天见这场景，总是有些不寻常，才会让南顺特意提起吧。
沈骁把这个叫南顺的找来，南顺跪在地上，前看后看，一副怕得不得了的样子。原本紫沉说有老家那边的菜饼子送来，让他去拿一些，结果一到门口就被拉进正殿，可把他吓坏了。
“你不用紧张，叫你来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事。”
“奴……奴才不是紧张。”
不紧张，不紧张你手肘别打哆嗦呀。
“沈孝，你问吧。”
“好。”沈骁拿着一张棕黄色的纸，“昨夜那两宫人，是何时被拉到焚祭场的？”
南顺手掌在膝盖上蹭着，使劲回忆，“约莫丑时一刻。”
“丑时一刻……”与他们收到消息的时间差不多，“那两人来时的模样，你有没有见到。”
南顺摇摇头，“因为他们是瘟疫致死，我们都不太敢碰，直接放到架好的柴火上。”
“尸体一来，柴火就架好了？”
“师傅应该提前收到了消息，人一死就动手了。不是都说嘛，人死了会特别沉，运来的肯定没跑来传话的快。今晚不是奴才值夜，奴才是半道被叫起来帮忙的。”
沈骁让紫沉悄悄把人叫来也是因为这个，焚祭场里的人不一定可信，要是大摇大摆地找人问话，来的人不一定说实话；南顺能与紫沉闲聊什么“叫声”，大抵不知内情。
沈骁沉默了半晌，拿着纸页没有动，表情略显严肃，南顺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忙不迭道，“奴才下回夜里绝不偷懒，就算不值夜也会在焚祭场守着，太后原谅奴才这一回吧。”
“没怪你没怪你。”瞧把孩子吓的。苏年推了推沈骁，让他接着问。
“你说，听见尸体的叫声？”
奴才在宫里传播封建迷信是大醉，南顺更慌了，忙解释，“不是不是，太后，尸叫是很常见的，我们当值的估摸着也就和炖肉的动静差不多，太后不必惊慌。”
炖肉……南顺还真是会说话的。
“你能否细细描述那个声音，哀家不仅不会怪罪你，还会给你奖赏。”
“其实奴才胆儿也不大，所以也没敢靠近仔细听，那声确实吓人，就像踩着猫尾巴似的尖细，又像天牢里被施了烙刑的犯人。”
沈骁猛地攥紧手中的纸，“你说的这两种声音，是一起听见的？还是有先后的？”
“应当是一起的。”
“有什么差别嘛？”苏年探头问。
沈骁先没回答她，把南顺从地上拉起来，“回去之前到小厨房领些糕点，不要说今天问话的事，可明白？”
南顺不知为何太后宫里发号施令的是沈总管，但也只能哆哆嗦嗦地点头。
沈骁见人走远了，才说道，“尖细如猫叫的，应当是宫女的声音，另一道应该是那小太监。”
“也是，男女声音还是有区别的。”苏年觉得很有道理，认真点点头。
沈骁一笑，“你傻了嘛，都是尸体了，还有什么男女。”
苏年心头猛地一跳，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对啊，尸体哪有男女，若是两具尸体声音不同，只能说明……
只能说明，他俩是被活活烧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