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再次痛恨,这个时代没有监控。
南顺的话根本不能作为证据,甚至可能给他引来杀生之祸。就算有证据又如何,能惩治孙梁的人压根不存在。
太后在宫里有亲卫,苏如海也给她留了几个人,让她自保没什么问题。
苏年想着,要不直接找人把孙梁嘎了,一了百了。转头又觉得自己实在想多了,且不说能不能找到愿意出手的人,孙梁身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这人谨慎极了,寻常根本不能近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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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您说太后到底在想什么?”紫沉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摘着枝干上被晒得焦黄的叶子。
鲁嬷嬷手头拿着盆绣球花,看着精神许多,她用小水壶左右左右地浇上几圈,然后斥了紫沉一句,“主子的意思,是咱们奴才能揣测的吗?”
话虽如此,她也还是扭头看向紧闭的房门。昨日太后请了几个道士进宫,说是要去去晦气。一进屋子,道士说要让宫人出去,清了场子再做法事。
她有些担心太后的安全,太后却相信得很,让他们都去外边待着,没有传唤不得进屋。鲁嬷嬷放在水壶,走到门前,扶着腰贴在门前,支棱着耳朵听里边的动静。
没有动静。
都整整一天了,到了用膳的时候,沈孝会打开门,把饭菜端进去。这儿有给太后准备的,也有给几个道士准备的。这些个道士吃得还挺多,第一顿结束,紫烟和紫沉收盘子时,沈孝还交待她们下一顿多准备些,道士们没吃饱。
要不是偶尔能看见太后走出门伸个懒腰,她都怀疑沈孝与道士合谋,把太后给怎么了。
这场法事进行了两天,期间孙梁派人来了三趟,最后一趟还是自己亲自来的,但都没见到太后。孙大学士,不,现在是孙相了,难得的脸色不太好。
孙梁晋升为丞相是两天前的事情,也就是太后招来道士的前一天。如此一来,孙梁成了大昭朝最年轻的丞相。这要搁从前也是大事,但近日这事那事的多,大家惊诧了一会,竟也接受了。
苏年只能冷笑,一边说皇上病重,一边又搬出皇上的圣旨。皇上是有多爱他,缠绵病榻了还不忘给他晋升。她这几日几次去千秋殿,都没见着傅桓昱的面,最后也只是隔着门问答了几句,都是劝她不要担心的话。
孙梁既然都亲自来了,太后也是给他面子的。虽然给面子,但也给得不多。
沈孝搬了个椅子放在门口,太后坐在凳子上,手上捧着一杯茶,也没说再搬一条椅子出来给孙丞相坐坐。
鲁嬷嬷在宫中多年,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太后尊贵惯了,从一国之母的胞妹,到如今的太后,自然不知道如何低头,但如今形势大不相同,与孙相相比,皇上不一定就更信得过太后。
世安宫的宫人都有些惴惴不安,想着要给孙梁搬个椅子才好,但太后不下令,谁又敢轻举妄动呢,最后只好互相颤动着瞳孔,大眼瞪小眼。
孙梁气得发笑,苏瑾年这是在报复那晚上的事么。他恍惚想起多年前在宫宴上见到苏瑾年,身量尚小的小小姐,穿过满室的达官显贵,跑到皇后身边,递过去一支街上买的糖画,是凤凰的模样。
他的大哥看得痴迷,咧着的嘴角就没有往回收过,他颇为不屑。
如今的苏瑾年与那时有许多不同,却又好似没有什么改变。他似乎渐渐知道了,为什么大哥会痴迷这样一个女子。无知无畏尚且值得称赞,知而无畏则更令他有些佩服。他之前以为苏瑾年这么许多年,只是空长了岁数,后来却也觉得,她与身上的华服是如此相衬。
“几日不见太后,可还安康。”
苏年摊开手,“你看我像是不安康的样子么。”
“太后安康臣也就安心了。听说太后宫中请了道士,臣过来看看。”
“孙大人也信这些?”
“太后都信,臣有何不可信的。”
“无何不可,只是有些意外。不过道长交待了不可打扰,今日是最后一日了,孙大人还是先回吧。”
“臣可以等他们结束。”
苏年薄薄的眼皮一掀,嫌弃地挑起眼,“孙大人,你很闲么。”
“怎会闲呢,只是事关太后,自然是排在一切事前头。”
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响动,似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苏年吓得肩头一耸,孙梁越过她的头顶往后面看,门又不是透明的,当然什么都看不着。
“太后,不用进去看看吗?”
“这是,正常现象,不用进去。”
孙梁这穷追不舍的劲,还真是厚脸皮,要是实在没事做就找个班上吧。苏年这姿势驾久了,坐骨有点酸痛,隔几秒就瞥他一次,逐客的意思可谓很明显,孙梁也不尴尬,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还与紫沉谈论起花卉品种。
孙梁也是十足的美男子,且脸皮上的表情还是温和可亲的,紫沉这没眼力见的,脸颊粉扑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