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总不能硬拖着,既然“撞南墙”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在换个法子。
那日张同得知自己的妻儿平安,且没有落到纪顺德手里后,他便更不想多说什么了,林楚怡为了再让石煜再赢一次,她只好用些“无耻”的手段了。
而这件事也只有她来做最合适,毕竟张同在几日前差点就结果了林楚怡的命,她想张夫人应该不会太驳她的面子。
林楚怡并不是想证明自己的面子有多大,她只是想捏准人心。
虽是前些日子李浩带人救下了张同的妻子,但她好像并不“领情”,林楚怡要做的就是让她收下这份“情”。
张同的妻子沈素,人唤素娘。她与幼子来此后没见过张同的面,整日惶恐不安,虽说吃喝上从未短过她们,但还是日渐消瘦。
这日林楚怡领了石煜的令,被人引到了这行宫里一处比较隐秘的地方,这一排房子背着光,正值冬日,前些日子又一直在下雪,墙面上泛着潮湿,墙皮在风里张着嘴,斑斑驳驳的痕迹更闲此处幽静。
林楚怡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抬手道:“开门吧。”
内侍立马俯身去捞那把铜质的锁,“叮叮当当”的一阵响,锁链“哗啦啦”的滑落下来,林楚怡低声嘱咐了外面的人几句,便迈步垮了进去。
她养病这几日收集各种“线报”,便没顾好身子,走了这一路,腹部的竟有些隐隐发痛,嘴唇渐渐失了血色,吸了一口气,虽不能说成败在此一举,但这确实很重要的一环。
沈素听见门口的动静,忙带着幼子出来见礼。
“张夫人不必多礼,我只是俸世子的令,来看看夫人在这里住着有没有短着什么,夫人不必惊慌。”
“你是?”
“鄙人姓林。”
沈素听此便要再拜,林楚怡伸手扶住了她,微微蹙着眉:“张夫人,都说了不必如此,不满夫人,余身体不太好,这几日也没缓过来。”
听她这般说,连忙牵着幼子将其请进内间。
坐下后,犹豫了半天,才张了口:“我是个妇道人家,其他的不懂,只知道相夫教子,至于那日夫君……林侍卫莫要往心里去,侍卫自有富贵命,此事之后必有后福,贱妾愿意为我夫恕罪,定当知无不言。”
这张夫人倒是比那个顽固不化的张同要机敏的多,那日张同没有见她,怕是那时她就猜到了。
林楚怡忙摁下她:“夫人莫要着急,既然夫人不把我当外人,我便直说了。”
“侍卫请讲。”
“夫人可知这些年张大人的一些作为?”
“妾确实不知,妾只知他人脾性很好,在家中从来不发火,怎么样都不恼,还时常从外头给妾买些小玩意儿,但都老夫老妻了,还整天跟哄小孩子似的……他还喜欢给妾念诗,那首《钗头凤》妾很喜欢……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她就这样说着,神情很柔和,眼角的笑纹悄然陷了下去。
如今来看,他们如今的境地到有些似陆唐二人。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到真的有些贴切,初时不识曲中意,而今已是曲中人。
林楚怡静静听着,沈素说的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但又紧密的关联着另一个人,这些是那个人活着或死去全部动机。
她说着,渐渐红了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的坠落着,但她却不为所动。
一直乖乖待在怀里的幼子,朝自己的母亲伸出了他稚嫩的小手,他努力的擦着母亲眼角似乎永远都流不完的泪,仰着头,皱紧眉头:“娘亲,不哭,爹爹看见会伤心的。”
沈素笑着点了点头,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我是个妇人,听不得政,但我所知的张同确实如此,他对我们娘俩好,月月都会去衙门前施斋,哪怕他自己过的窘迫些他也不会在意,而他如今出事,妾斗胆才想他大概是被人给拿住了把柄,而我与元歌就是那''把柄''之一。”
“夫人通透!”
她摇了摇头,“都是我害了夫君……”
说着抱起元歌,直身跪了下去:“我知我今日所求有些不知廉耻,但若没了夫君''廉耻''还有何意义。这么多日我们在这一处无人询问,人人都怕惹上祸事,所以林侍卫今日来,必定是心中有了注意的,求侍卫救救我夫君……”
“夫人快快起来,张大人犯了重罪,此事是急不得的。”
沈素冷笑一声:“天下人都觉得他十恶不赦、罪大恶极,偏偏就我知道他的好,而我只是个女子,被太多的规矩牵着,又没读过什么书,无法替他做什么,连为他喊句冤都不能,反而还成了他的累赘……”
“如今他名声尽毁,在这些人口中已经死了千次万次了,我却不敢不敢为他说一句话,要不是还有元歌,妾愿陪夫君赴死!”
她的眼神过于坚定,这人林楚怡心里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