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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凭着一个小姑娘糊弄,做出这般没良心灭天理的事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院外依然安静如斯,静得只能听到偶尔的风声,还有树叶的“哗哗”声。
如今该是申时了,梁田还没来。
陈德跟陈枝在门后站得双脚有些发麻,但依然不敢有半刻松懈。
阿鸢吩咐过,绝对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打草惊蛇。
不管梁田来不来,今夜都要等下去。
与此同时,墙的另一边,程家小院内,阿鸢与刘贵蹲俟在暗处,耐心观察着陈家的动静。
微风拂过树枝,带起一阵轻响,紧接着,一缕细腻的甜香随着夜风蔓延至空中。
阿鸢沉眸,抬手将浸满药汁的湿毛巾捂住口鼻,刘贵也照做,两人的神情却在黑暗里显得更加紧张。
待墙角的线香燃至大半,衣着夜行衣,蒙着黑色口罩的梁田在院外学着夜枭叫了两声。
“欧——欧欧——”
院内寂静无比,回应他的,只有“沙沙”的风声。
梁田心里略略安定,松了口气,看样子陈家父女已经睡熟了。他身子轻跃,攀着一壁墙垣,不甚费力地进了陈家内院,以防万一,他又在墙隙处又燃了一枝迷魂香。
这次,他不能失手,所以比起上次,他显得更为谨慎。
等到黑暗中最后一点火光湮灭,他才小心地将怀内,用纸包好的巴豆粉拿出来。
虽然院内暗沉沉一片,但凭着上次的经验,他知道,院墙一角,左右两旁各摆了两个大箩筐,每个箩筐里都装满着炙肉和熏肉。
只要把手中的巴豆粉,悉数倒进肉里,就像上一次一样,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梁田的双手有些颤抖,浑身都处在一种怪异的亢奋中,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内心深处隐秘的担忧。
今夜看起来风平浪静,却给他暗流涌动的错觉,他甚至刻意睁大眼睛,试图看清黑暗中隐藏的东西。他又学着夜枭的声音,叫了两声。
“欧——欧欧——”
只有风吹过的“呼呼”声,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见屋内传出隐隐的鼾声。
他心上悬着的石头终于着了地,不过是他自己吓自己罢了,迷魂香的作用不可小觑,陈德父女俩肯定已经昏死过去了。
他抬起手,碰到额头上,才发现自己出了满头的冷汗,被风一激,浑身都发寒。
梁田握紧了双拳,他不再犹豫,抹黑朝着角落里的箩筐走去,碰到筐里的炙肉后,他心内一喜,急忙将手里巴豆粉一股脑地倒下去。
还未倒尽,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梁田骇了一大跳。
便见屋内的门豁然打开,灯火霎时通明,照亮他一张惨白沧桑的脸,门后的陈德冲出来,手里握着手臂粗的木棍,上前抵住他的背,叱骂道:“梁田!你竟然真的敢做出这样的事!我真是看错你了!”
与此同时,陈枝快步上前将院门打开,阿鸢跟刘贵也冲了进来。
梁田鼓起力气,还想要垂死挣扎,刘贵赶忙上前帮陈德一起缚住他的手臂,怒道:“梁伯,没想到你真会做出这样丧天良的事!”
陈枝走到箩筐前,眼见炙肉上都沾满了巴豆粉,心里一阵刺痛,她拾起装粉末的纸包,走到梁田面前:“梁伯,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付我们?”
阿鸢冷冷道:“还与他多说什么?人证物证俱在,直接拉去衙门好了。”
梁田一听这话,苍老的脸,浑浊的眼里涌出泪水,急切地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众人,嘶喊道:“是我对不住你们……可是,这全都是王阿花威胁逼迫我的啊!
“我一开始不肯答应的,可是我儿子在他们王家裁缝铺做工,我要是不配合,梁土恐怕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阿鸢不为所动,不动声色地将陈枝拉到自己身后,道:“这些话,你留着去跟官差说吧。”
陈德与陈枝都没有开口,尤其是陈德,他看着自己几个箩筐的炙肉,都被梁田几包巴豆粉通通毁了个干净,心里就跟刀割肉般疼。